佐久早側臉看他。
這會兒的宮侑氣已經完全消了,他也不是記仇的那種類型。看起來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他們的進度。
“你猜?”佐久早不鹹不淡地反問了句。
宮侑臉色一變,正準備說些什麼,聽到這頭對話的木兔從隔衣闆裡擡起頭來,表情真摯:“侑侑,不要随便打聽前女友的事哦。尤其是在她現任面前。”
不愧是木兔,兩句話輕易讓更衣室陷入混亂。
“才不是前女友!”
宮侑語氣憤怒。
佐久早壓低眉眼示警。
“啊,那個……侑前輩和臣前輩……”日向最受不了這種氛圍,立馬彎着眼睛笑着打圓場,隻是多少有點抑制不住的尴尬。
“可以不要再吵架了嗎。”
“我可沒有跟他吵架。難道我現在連問幾句都不可以了!已經沒有我的位置可言了。”宮侑怒氣沖沖的走了,不過有一大半是裝的。日向雖然知道他的誇張成分,但還是跟上去哄了。
對佐久早而言,要應付八卦的一圈人反而是最耗心力的。
相比起來,反而是隊友們的好奇更有梯度。
而彩呢……
自他們談話過後,關系似乎一度陷入了僵持。
有時他們也像情侶那樣約會,日常生活中也像B世界的高中那樣互發消息。然而……
沒有人精确地越過那一步。
有一種說法是,當兩個人的關系長期成型後,很難再從固定模型裡走出去。
要邁出那一步,帶來的是打碎現有模型的風險。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朋友之間動心的故事,都會要經曆“還是繼續當朋友,維持現狀就好了”的艱難心情。
佐久早稱這種狀态為懸而未決。
然而,本應令人糾結和不愉快的成分統統沒有。
每當他見到彩的時候,後者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拉走他的注意力,讓他的精神無法集中思考。光是隻顧着交談和注視她,就已經被占據了全部心神。
高中那會兒是因為懷揣着秘密,帶着沉重的心情在執行某種可能得不到結果的任務。兩人才選擇默認了周圍人認證的“情侶關系”。
現在有點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佐久早說不出來。
“所以,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如果有人向他這樣發問,佐久早大概率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盡管在B世界的時候,他們曾有過最接近敞開心扉的無限近似于告白的對話。但在A世界,佐久早卻不确定彩是否還懷着相同的心情。
他不能給出百分百肯定的設想:彩的心情還和那時候别無二緻。
貿然地做出告白決定,極有可能帶來風險和壓力——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己。
佐久早想到最壞的那種可能,心情難得地察覺到一絲恐慌。
全明星賽結束那天,彩正在東京以外的地區出差。
這點佐久早事先已經得知,但是盛大慶典落幕之時,那種類似于低潮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影響了他。
他沒有在賽後聚餐停留太久,早早地離開,一個人孤單又悠閑地在街上閑逛。
如果不是長着一頭樹莓紅短發的女孩子突然出現在街角盡頭的話。
有着樹莓紅短發的女孩穿着工作服,胸前口袋的工作牌還露出一角。
佐久早和她對視,心跳沉穩而又甯靜,一下又一下,在他胸口愈發明顯地擂動。
他甚至能聽到血管脈搏清晰湧動的聲音。
本該出現在百公裡之外的彩奇迹般降臨,沖他招手,朝他露出和初見時别無二緻的驚喜笑容。
隻是眼睛裡的光芒格外旺盛,裡面裝着一個佐久早。
“嗨,請問你能送我去車站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