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目睹打完電話回來的宮侑,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強裝不在意,拿起水杯喝水。
宮侑内心閃過冷笑,但面上并不顯,反而熱切地和彩說話。
他們這樣大概拖拖拉拉,有一搭沒一搭地聯系了一周。
終于,一周之後,彩露出了馬腳。
她無意間提及到某個梅幹品牌,黑狼的幾人齊齊矚目,氛圍變得詭異。
畢竟那個是佐久早的最愛。
宮侑笑得有些猙獰,“小彩,你還真是熱、心、待、人呐。”
彩心音受寵若驚:“謝謝誇獎啦。在我眼裡,你也很熱心哦,宮侑先生。”
宮,侑,先,生。
角落的佐久早笑出聲時,宮侑都快裂開了。
他受不了這個女人了。
宮侑決定和彩攤牌,不過在攤牌之前他需要先處理自己隊友的問題。畢竟排球才是第一位,他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影響之後打球。
“所以你和彩心音是早就認識嗎?”
訓練後更衣室,宮侑攔住佐久早聖臣的去路。
更衣室是個事故多發的地點。此刻的宮侑手撐在門邊,整個人擋在不算寬敞的門口。
佐久早聖臣歎了口氣。
雖然他如願回來了,但這個世界實在是詭異得可以。彩不僅沒在報社工作,甚至都沒有了「Sairis」這個賬号的記錄。
然而她又如常地在和宮侑約會。這點讓佐久早不能不在意。
說實話,電話撥出去的那一瞬間,他堅信是感性壓倒了理性的沖動——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隻是非常簡單地,想要讓那場約會停下來。
直接去認識彩嗎?可是這個世界,他們連話都沒說過幾次。
佐久早難得地無法在短時間内整理好思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約會。
“先說說你是怎麼認識彩的吧。”他眉眼淡淡。
“哈?”宮侑有點炸毛的趨向,但還是忍着脾氣說了。
沒搞錯。宮侑和彩心音确實是經西間木學姐介紹認識的。還是那位稻荷崎吹奏部學姐,真是個讓人八字犯沖的名字。
佐久早低垂着頭,聽見自己有些失真的嗓音:“……你有聽說過,彩現在做什麼嗎?”
宮侑的臉色變得狐疑起來。
“所以你們根本不認識??”他的語氣變得有點激烈,露出有點被惡心到的表情:“那你們在幹什麼?不要告訴我是什麼一見鐘情之類的。”那會讓我看起來很滑稽。讓人想吐。
佐久早無語,很想給他一個白眼。
他忍了忍,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所以不能說嗎?”
“不能!”
宮侑率先給了他一個白眼,甩手走掉了。
他受不了了,今天就要跟彩心音說個清楚!
宮侑氣勢洶洶地跑去質問彩,決意要得到交代。
“诶??”
彩露出一半詫異一半心虛的表情。最後老老實實地向宮侑道歉了。
“真是很抱歉。”彩擰着手指,偷瞥宮侑的表情,“我們是朋友吧?”
“哈?”宮侑怒了,“你中意小臣的話就直接去追他好了,幹嘛來跟我交朋友?”
平心而論,他也不是非彩不可。宮侑自認為還算受歡迎的類型,完全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好不好!
而彩的回答,讓現場和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的情況進一步真正陷入了一場風暴。
“直接去交朋友很奇怪哎。如果我和您成為朋友,不是可以把朋友的朋友,介紹給朋友嗎?”
這件事過去後好幾周,黑狼的每個人回想起來都還會笑出聲。
尤其是兩位同在隊伍的當事人。
佐久早得到的反應很複雜,大緻分為幾個情緒階段。就好像醞釀一場雨那樣。
他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這是人能想到的腦回路嗎?很快又覺得熟悉,感覺對味了,這就是完完全全的彩會做出的事情。非常經典和眼熟的彩心音風味,太正了。
旋即他覺得好笑。世界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冷幽默?就是因為有這種人,這種事,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冷幽默才不能被一些不喜歡它的人驅逐出境。
與此同時,在體會趣味性的同時,佐久早還産生了一種詭異的愉悅感。為了其他人也能承受這份——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是來自彩的一種攻擊。
在這個世上,有些人光是存在呼吸着,什麼都不做就是一種攻擊了。那種情況就是彩的情況。畢竟就連他,在第一眼見到彩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她。
更不要提,彩本身是個非常活躍,嘴裡的話手中的事停不下來的人。
最後,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過去之後,佐久早感受到了迫切。
是時候該和彩認真對話一次了吧。
佐久早回憶起過去,這場對話早在他前往B世界之前就已經計劃,結果居然一直拖到現在。
彩和佐久早坐在咖啡廳的時候,她難得沒有叽叽喳喳,而是低下頭打字。
佐久早也沒有說話打破沉默,窗外有點小雨,淅淅瀝瀝的雨絲飄到咖啡廳落地玻璃窗上,隔着窗子也有清爽的涼意沁入。
他摩挲着馬克杯杯身,粗粝的刻字帶來一種令人鎮靜的感覺。佐久早注視着彩的發旋,享受眼前難得的甯靜與平和。
很快就被打破了,那一面鏡子似的湖水。
彩放下手機,露出苦笑,“被拉黑了。”
佐久早不厚道地笑出聲。
他低聲笑了一會兒,胸腔都被這種愉悅的鼓動所充斥。随後才擡起眼,看見彩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他收斂心神,裝模作樣地安慰道:“宮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