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梅崎,在那天她們不歡而散之後,晚點的時間彩就收到了她的電話。
對方語氣别扭,說是彩的父母打電話到她手機上,為了安全确認才來聯系彩的。
對于彩要參加三重奏一事,梅崎反應不佳。
她的臉看上去揉雜了過多的感情,以至于無法分辨出是哪一種。
但總的來說,梅崎并不願意。
在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時,彩及時插入:
“先說好!我可不是因為你說的話才去參加三重奏比賽的。”
梅崎忍不住了:“那你是因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赢得比賽啊!”
彩信心滿滿地表示自己必能獲得比賽桂冠。
水野舉起手,“那個……明明是三重奏,但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決定參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梅崎:“……”
彩:“……”
彩一臉懵,水野表情無辜地和她對視。
彩:“所以你參不參加?”
水野聳了下肩。
“I’m in”
在三重奏排練期間,全日本吹奏樂大會在十一月份再次展開。
即使是趕上稻荷崎三出休賽,井闼山依舊在決賽中铩羽而歸,明明少了位勁敵,卻沒有奪得任何大賞。
令人意外的是,佐久早也沒有出聲嘲諷什麼,反倒是彩這位當事人說出理解的話:
“畢竟現實又不是輕小說嘛~”
聽到這樣的回答,佐久早并未覺得她輕浮或者怎麼樣——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心驚訝到了。
不過……
論誰注視到眼睛裡充滿鬥志的彩,大抵也不會那麼想吧。
而在吹奏樂大會之後的梅崎,在寒假的尾巴上依舊有屬于自己的比賽。
放假那天,佐久早目睹彩心音和梅崎绯告别,側頭看向她,無聲詢問。
“放心吧,”彩眯着眼睛笑,“即使是三重奏沒有拿獎,梅崎也不會再害怕了。”
畢竟輕小說也不是現實嘛~
沒有人規定——主角隻有到了絕境才會覺醒過來啊。
.
2013年的1月,春高如期而至。
對于作為高二年級的主攻手參賽,16歲的佐久早聖臣來說,這同樣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在春高的第三天來臨之前,佐久早也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要怎麼樣做才能完美地改變這一切呢?
16歲的意外足以讓22歲的佐久早都記憶猶新,時不時就将那顆埋在記憶長河裡的沙子找出來翻新。
也不是沒有過那樣的時候——以為自己早已忘卻,沙礫早就随風埋在了塵土之中。
後來才知道,越是埋藏在深的地方,翻出來時才愈發被它的陳舊和滄桑所驚訝。
在和彩發生争執之前,佐久早想過很多解決辦法。
比如他要提前告訴飯綱學長,讓他在那天對陣犬伏東的某局某分小心;
比如他要在春高開始前一個月,就全程留心着飯綱學長的身體管理,讓他保持一種随身攜帶的警惕心;
比如制定更妥善的戰略,挪去更多的重心在一個新的二傳身上,好減輕飯綱學長的負擔……
這一切紛雜的念頭在他腦海裡閃過,佐久早甚至制定了無可挑剔的周密計劃,以應付無能為力的意外。
那個令他思考自己職業生涯最後一天的意外。
時至今日,佐久早依舊能清晰地回想起發生的一切。
比如他是如何眼睜睜地看着飯綱痛苦地在排球場上呻吟,比如他在逆轉輸給犬伏東後聽到路人議論的“可憐”,比如他在下場後和滿面眼淚的飯綱掌的對話。
如果能夠抹除掉這令人無力的意外,一切是不是會變得更完美呢?
會不會更加像他想要打的排球呢?
哪怕是上場前的五分鐘,佐久早依舊是那樣想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内心也存在着,我要提醒飯綱學長小心的念頭。
然而當他們站在熟悉的球場上時,佐久早說:
“飯綱學長,”
球隊的那些熟悉的人齊刷刷回頭看他,一臉驚訝地等他要說的話。
“能站在這裡和大家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
與其在意那些無能為力的事情,還是珍惜此時此刻的幸運(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