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翻了個白眼，剛才的恐慌立刻被惱火和微弱的希望所取代。也許馬爾福會變回原來的他！馬爾福轉身離開時，她最後的想法讓她吃了一驚：他的新發型看起來不錯。

大禮堂/級長盥洗室，6月18日

顯然不是隻有她這麼想的。第二天吃早飯時，漢娜·艾博對馬爾福露出了矯揉造作的笑容。

“早上好，德拉科。”她說，對他撲扇着睫毛。

金妮大吃一驚。這女人無視了馬爾福那麼久，怎麼還敢跟他搭話？沒錯，他淩亂的淺金色短發——他隻需要用手指捋一捋——使他看起來既像是剛從床上滾下來，又像是注定該回到床上去的——但這個淺薄的艾博怎麼隻在乎這種表面的東西！

馬爾福似乎也很驚訝。聽到漢娜的招呼，他不自在地盯着她看了看，然後點點頭，繼續專心吃麥片粥。像往常一樣，他吃得很快，沒有加入任何談話。有那麼一兩次，金妮覺得他在看自己，但她每次看向他時，他都專注地看着面前的碗。

金妮瞪了艾博一眼，但她毫無察覺。那個女孩真有膽量！

“金妮？”羅恩的聲音讓她回了神。

“呃，對不起，怎麼了？”

羅恩對她皺起眉頭。“我問你想不想幫我們對付那張桌子。”

“什麼桌子？”

“說真的，金妮，你沒注意聽嗎？”羅恩用顯然遺傳自莫麗·韋斯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麥格的一張劫掠桌在戰鬥中擅離職守。在那之後就沒人見過它了，直到昨天下午，薩拉·摩根在圖書館附近發現了它，它追着她一直跑到拉文克勞宿舍。她說它好像嗜血如命。納威、赫敏、丹尼斯和我打算找到它，在它傷害任何人之前将它破壞。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話，我們當然需要另一根魔杖。”

“對不起，羅恩，我不行，”金妮回答。“我今天要修理管道。級長盥洗室的下水道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啊，好吧，”她的哥哥聳了聳肩回答。“至少你不用和那個混蛋一起砌牆了，對吧？”

金妮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馬爾福，後者顯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艾博還在試圖引起馬爾福的注意，金妮很想知道她一直撩頭發會不會造成頭疼。她希望會。

她看到馬爾福站起來，沒有朝艾博看一眼，心裡感到一絲滿意。

“再見，德拉科。”漢娜沖着他的背影喊道。他沒有理她，但金妮不禁注意到，他走出大禮堂時挺直了肩膀。

*

金妮走進級長盥洗室時，仍然低聲抱怨着“傻乎乎的赫奇帕奇”。這裡一片狼藉。牆上有燒焦的痕迹，地闆上到處都是大塊的灰泥和瓷磚，一個水槽已經完全從底座上掉了下來。美人魚的畫像裡是空的，金妮很想知道她逃去哪了。

金妮不是級長，沒有使用級長盥洗室的特權，但和霍格沃茨的大多數學生一樣，她對它了若指掌，甚至還把它作為一些色情幻想的場景。

真可惜，她想，它現在當不了幻想的場景了。

嚴格來說，她的任務是讓浴缸恢複正常，但她覺得把房間的其他部分處理一下也無妨。她挽起那件她喜歡在寒冷城堡裡穿的破舊套頭衫的袖子，開始工作。

金妮終于爬進浴缸裡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早就脫掉了套頭衫，把褲子卷到膝蓋，免得沾上浴缸底部厚厚的淤泥。沒有水的浴缸像是一個巨大的房間——幾乎和她在陋居的卧室一樣大。浴缸壁高達她的肩膀，從不透明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映得石英石微微發亮。金妮用魔杖點亮壁燈，以便她能看清自己在做什麼，意識到她一定早就錯過了午飯，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快速檢查了浴缸，找到了水龍頭對面牆壁下方的排水口。她拽了一下，差點倒在淤泥裡，她擰開華麗的蓋子，朝黑暗的管道裡看了看。似乎沒什麼堵住它的東西。

“我是不會把手伸進去的。”她自言自語。

她認為一道召喚咒語應該就夠了。她蹲在排水口旁，把魔杖對準寬大的管口，念了咒語。

什麼也沒發生。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她叫道，又往下水道裡看了看。

隻聽得一陣低沉的隆隆聲響，大量的濕灰泥和淤泥濺得她滿身都是，讓她仰面倒在了地上。她還沒來得及動彈，排水口噴出的水柱就接連打到了她身上。

在轟鳴水聲中，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随後有人突然從後面架起她的胳膊，把她從水柱下面拖了出來。

“咒立停！”一根魔杖指着排水口。“老天啊，韋斯萊，難道你不知道沒有明确的目标不能施召喚咒嗎？你會把魔杖前方的所有東西都召喚過來！”

盡管金妮有點頭暈目眩，但她突然意識到她緊貼着的胸膛屬于馬爾福。她立刻轉身推開了他。他和她一樣幾乎渾身濕透，他的前面沾滿了淤泥。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問道。

“你是說除了救你以外？”

金妮不悅地看着他。

“晚餐開始了。你沒去吃午飯。”

“怎麼了？你想我？”

“更像是病态的好奇。而且你看，”馬爾福指着她滴水的身體。“我差不多猜對了。”

“隻不過是一點水，馬爾福。我沒什麼危險。”金妮生氣地說。她轉向排水口，滿意地看到水和淤泥的混合物順利地流了下去。至少她完成了任務。

“還有污物。你渾身都髒兮兮的。”馬爾福皺着鼻子回答。

“是的，又不隻有我這樣。”

馬爾福低頭看着自己，發出了厭惡的聲音。“你知道嗎，韋斯萊，每次我接近你，最後身上都會沾滿可怕的黏液，我認為這并不是巧合。”

聽到馬爾福無意間說出的雙關語，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在我身邊有什麼反應可怪不到我身上，”她壞笑着回答。“不過我聽說，經常□□可以幫你控制這種排放。”

馬爾福對她眯起眼睛。“波特離開你之後，你就變成這樣了嗎？”

“雖然與你無關，但哈利和我決定我們最好還是做朋友。他沒有離開我——這是共同的決定。”

“随便你怎麼說，韋斯萊。”馬爾福說，從她身邊走了過去，要離開浴缸。金妮想都沒想就伸出腳把他絆倒了。然而，她的勝利很短暫。一隻手突然伸出來，勾住她的小腿，她再次躺在了浴缸底部的泥裡。

“啊。”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呻吟着。

“給我一個不攻擊你的充分理由，否則你接下來一周都得用吸管吃飯了。”馬爾福吼道，爬過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在了地上。

“那你會想念我們诙諧的打趣嗎？”金妮低聲說道，意識到馬爾福的威脅完全不是空話。

“我好像已經想念了，韋斯萊。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說過诙諧的話？”

“真有趣，”金妮說，試圖從他手中掙脫。“說真的，放開我，馬爾福！”

她的掙紮隻讓他們兩個糾纏得更緊了。馬爾福的一隻手碰到她的胸部時，他們似乎才意識到他們此刻的姿勢。馬爾福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從她身上彈開了，金妮喘着粗氣坐了起來。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冰冷的灰色和溫暖的棕色，金妮意識到，現在的馬爾福并不枯燥和死氣沉沉。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從來沒有發現他有多麼好看，白皙的皮膚，淺金色的頭發，在壁燈下泛着淡淡虹色的眼睛。即使滿身污垢，他也令人心動……

“啧啧，金妮。那可不行。如果你不扮演好你的角色，你又怎麼能期望我扮演我的呢？”

金妮不知道馬爾福在說什麼，但他的話把她從幻想中喚醒了。她倒吸了一口氣，發覺她剛才嘴唇微微分開，正朝他靠過去。

天哪，我要吻他！她想。更糟糕的是，馬爾福知道！她滿臉通紅，他看她的眼神真令人生氣！她挺直肩膀，準備迎接肯定會到來的嘲諷。

但卻沒有。“晚餐現在快結束了。多謝你浪費我這麼多時間。”馬爾福說，金妮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邁出浴缸，離開了盥洗室。

不知為什麼，這比任何嘲諷都更傷人。他看到了她對他的欲望，卻對此不屑一顧。

在他眼裡，她與漢娜·艾博沒什麼不同。

“愚蠢！”她沮喪地喊道，誰也不知道她是在說沒用的蠢貨馬爾福，還是在意這個沒用的蠢貨怎麼看待她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