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挽月激動地起身,“那我主動找陛下說清楚?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楚王一家什麼都瞞着我,我嫁過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着做生意,哪裡有時間跟他們蛇鼠一窩!”
長公主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家去,陛下應該很快就會宣你進宮了。”
“真的?”華挽月遲疑道:“姐姐,你一定要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造反的事情。”
“姐姐知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
華挽月被人帶出茶室,長公主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低聲道:“陛下。”
皇帝從屏風後走出來,身後跟着低眉順眼的李關。
他笑道:“皇弟一家竟合起夥來欺負弱女子,真是丢人啊。”
長公主沒好氣道:“挽月既然在和離後還大張旗鼓地籠絡朝臣妻女開商鋪,就不會與造反一事有關。陛下收了人手吧,别吓唬她了。”
皇帝坐在華挽月剛剛離去的位置,輕佻道:“朕可沒有吓唬她。她對昱兒虛情假意,焉知昱兒對她毫無真情?”
長公主凝眉,“陛下要用她引出李随昱?”
皇帝不置可否。
“昱兒與挽月從相識就是為了利用她,從渌州回來的林培榮不是都和陛下說了嗎,他怎麼可能對挽月動情。”
像是回想到了什麼,長公主的語調裡多了幾分唏噓和嘲諷:“男人心中哪裡有真情,隻有貪欲。”
皇帝卻顧左右而言他:“皇姐證明了她的清白,又要如何自證?”
“我有什麼清白可言,若陛下覺得臣妾與造反有關,殺了、流放,任憑陛下發落。”長公主飲了茶,轉身離開,将皇帝一人撂在了茶室。
皇帝悠悠然坐着,将手邊的茶具裡的水澆在盆景裡,“李關,你怎麼看?”
李關眯縫着眼道:“那林培榮是太子的人,說的話不盡可信。”
皇帝心情不錯地哼了聲,“也輪到你來挑撥我們父子感情了?”
李關砰地一聲跪下,“陛下恕罪。”
“罷了,回宮吧。”
李關利索起身,跟在他身後,“那長公主殿下……”
“禁足。”
“是。”
華挽月一回到馬車,立刻癱軟在舒晴身上。
舒晴見她滿臉淚痕,後背也汗津津地濕了一層,趕緊給她擦臉,“小姐這是怎麼了?”
華挽月心有餘悸,“好久沒有演過這麼累的戲了,先讓我歇歇。劉叔,回家。”
馬車跑起來,華挽月掀開一點窗簾吹風,心中仍忐忑不定。
這一趟公主府之行處處都透露着詭異。
先是門童對她的催促,門童是公主府的人,他的情緒一定都帶着長公主的感情色彩。
他說了長公主等了華挽月好幾天,可華挽月進到茶室後,公主卻沉靜平和極了。
二者對華挽月反應截然不同,必定是其中一個不對勁。
華挽月更傾向相信門童。
長公主的茶室一定還有讓她不得不壓抑情緒的存在。
如果說以上都是華挽月捕風捉影的猜測,但當華挽月與長公主對視,在她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後面有不明人影晃動時,這猜測已經被證實。
華挽月不知道藏起來的是誰,但她假設是皇帝的人,她便演了一場大戲。
臨走前,長公主說皇帝會宣她進宮,華挽月就安心等着被傳召。
然而又過了很多天,皇宮一直都沒有消息。
這期間仙子美妝的營業沒有停,也不能停。隻要她還在營業,京城衆人自然會知道她是無辜的。
當仙子美妝的生意漸漸回溫,華挽月一直懸着的心髒逐漸落地。
不過很明顯,當初她寄托于蛛網計劃的想法還是有些天真。
這段時間她定制店鋪的客戶沒有一個人來過仙子美妝,也沒有人跟她通過信。
好在當時她沒有直接撤出京城,不然一定會坐實了她對造反這件事知情不報,一旦李随昱兵敗,整個華家都會被她牽連。
如今命保住了,親朋也保住了,就連她的商業版圖也因為這一下刺激急速擴張,勉強算是因禍得福。
華挽月踏實做生意,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會這樣慢慢過去,無論李随昱造反是否成功,那都屬于權力高層的争鬥,與她再無關系。
可她沒想到的是,僅僅過去兩天,宮裡就來了一個小太監,直接封了華挽月在京的所有店鋪,将她帶入了京兆尹的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