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和皇帝的愛情開始于一場宛宛類卿。
貴妃長得并不漂亮,但她的嗓音與皇帝逝去多年的白月光十分相似。
皇帝某天出入珍寶行,聽見那時還是個賣豆腐婦人的貴妃的叫賣聲,當即就動了将她帶回宮的心思。
可貴妃那時是有相公的,直接将她撸回宮又和山野的強盜有何兩樣,太不符合陛下的格調。
于是陛下曲線救國,為貴妃的丈夫安排了一位美嬌娘。
美嬌娘有學識,性子溫柔,日日噓寒問暖,貴妃的丈夫多年科考不利,因為美嬌娘的幫助,當年就考上了秀才。
秀才公功名下來的當天,就把貴妃給休了。
貴妃心痛不已,皇帝閃亮登場。
秃頭大肚兒小皮包,大哥三件套一上來(此為華挽月腦補),直接把貴妃拿下。
有皇帝撐腰,貴妃對以前的丈夫實施了虐渣打臉一條龍,然後跟陛下進了宮。
故事本應在這裡結束。
然而兩日前,卻忽然有人傳出,曾在皇極寺見到貴妃與太子私下見面。貴妃方自然是否認,而太子已經出發江南去治理水患了,根本找不到人。
皇帝本可把這條謠言忽略,就當沒聽過,但他卻在貴妃寝宮發現了貴妃和工部的薛郎中交流的手信。
衆所周知,薛郎中是太子的人。
兩條線就這麼合在了一起。
可誰說薛郎中是太子的人,就一定是太子和貴妃有染呢,說不定是薛郎中自己愛慕貴妃,偷偷遞了手信進來。
巧了不是,皇帝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大查徹查薛府,把京城搞得人心惶惶。
華挽月啧啧稱奇,看着侃侃而談的商鋪東家,恭維道:“能知道這麼多皇室辛密,于老闆,您在京中定是大人物!”
“世子妃過獎了,在下确有一些小門道,稱不上大人物。”東家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說着謙虛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滿是自得。
華挽月淺淺一笑,“所以這幾日京城裡風雨欲來的,就是因為大家怕自己和薛郎中挨着邊?”
“是啊。”東家突然壓低了聲音,“世子妃,您初來乍到,聽在下一句勸。這楚王府雖然不參與朝中争鬥,可不參與就意味着沒實權,萬一要是誰硬要往楚王府潑髒水,王府不一定有能力将自己摘幹淨。”
華挽月思索一陣,突然問:“您可知傳言裡,太子和貴妃暗中見面的那一天是哪日?”
東家沒想到她問這個,怪異道:“這我哪裡知道……反正傳言是兩日前傳出的。”
僅僅兩日,滿城風雨。
華挽月将腰間荷包摘下,打開挑了挑,然後幹脆合起來,整個荷包都放到了東家手上,“東家在幫我想想,貴妃和太子在皇極寺見面的那天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我也沒有别的意思,隻為自保。”
東家掂量掂量荷包的重量,臉上橫肉随着笑容擠沒了眼睛,“世子妃真是問對人了,這整個山頭,恐怕隻有我記得那天的準确日期——正正半月前,九月廿十三。”
華挽月笑容忽然消失,起身,嗓音平淡,“溫大,拿上尾款。這鋪子,我們不買了。”
東家不可置信擡頭,“什麼?!”
華挽月對他微微颔首,“定金三百兩就當是給掌櫃的壓驚錢。咱們後會有期。”
言罷,華挽月立刻帶着身後的一串小尾巴向外面走去。
東家臃腫的身體跟個圓球似的骨碌碌滾到門前,擋住她們:“世子妃,這……您這話是何意啊?”
華挽月歎了聲氣,無奈道,“于老闆,您肯告訴我這些辛秘,我就當交您這個朋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為何要賣出這鋪子,我心中有數了,我……買不起。”
不是金錢方面買不起,而是承擔不起買下鋪子後可能帶來的後果。
這位于掌櫃若是隻知道貴妃和皇帝那點前塵往事,亦或隻知道貴妃和太子之間的绯聞,華挽月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可巧就巧在華挽月問了一嘴貴妃與太子見面的日期。
能準确知道這個日子的,有兩種人。
第一種,他是太子或貴妃的人,且在兩人的會面中起到了一定的助力。
第二種,他根本就是親眼看見貴妃與太子會面的人,傳言也是他傳出去的。
華挽月更傾向于前一種。因為于老闆早在傳言流出以前,就把這兩間店鋪挂牌,想着跑路。
那他為什麼要跑路?
很大概率是貴妃和太子會面當天,就知道了有人發現了他們。他們擔心事情暴露,才會把幫助他們會面的有效證據銷毀。
因此,這兩間位置極好的店鋪才會統一被售賣,在轉移人員和銷毀證據的同時轉移資産。
華挽月心累。
她知道京城大人物多,做起生意來不會像在渌州時那般單純。可她沒想到僅僅是買個鋪子,都會被牽扯到皇帝和太子的鬥争當中。
華挽月道:“您也說了,我們王府沒有承擔腥風血雨的能力,我實在不能将一家人的安危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