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就此離去,沒成想太子的暗衛發現了他,追着他不放。
李随昱中了一箭,掰掉箭頭換掉衣服在皇極寺後院掃了一下午的地,中間還跟太子派來試探的人過了幾招,這才擺脫太子對他的懷疑。
傷勢也因此被耽擱,貫穿傷因為頻繁活動被鋒利的箭頭豁開,血流不止。
說到這,李随昱忽然道,“挽月的鼻子很靈,我用了氣味極重的藥丸遮掩,她還是聞到了血腥味。”
汪夏意料之中,“世子妃調香水準極高,嗅覺必然比一般人強上許多。”
華挽月帶着黛衣一同進了房間,黛衣往汪夏手裡塞了一個錢袋,“辛苦汪大夫深夜前來。”
汪夏看了眼李随昱,笑盈盈接了過來,“好說好說,以後還有這活計,再叫我哈。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世子殿下。“
黛衣前去送客,華挽月将一勺湯藥吹了吹,送到李随昱唇邊。
李随昱皺眉,拿過華挽月手裡的藥碗,一仰頭将整碗藥牛飲而下。
華挽月眼神複雜,“對啊,我都忘了你還有一邊好肩膀了。”
李随昱将藥碗還給她,“無礙。挽月不必照看我,夜深了,趕緊睡吧。”
華挽月歎氣,“那你睡吧,我去和黛衣擠一擠。有事叫人,溫二溫三能聽見。”
李随昱:“……為什麼要去和黛衣擠?”
他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華挽月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沒有解釋,搖頭離開。
華挽月真的很吃李随昱的顔。
依她以前的打算,隻要和李随昱成婚,以後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幹涉。
出家也好、突然死掉也好,她做足了李随昱随時離開的準備。
但戲演得太過,李随昱又在私下對她的親密接觸毫不抵觸,即便清醒如華挽月,也難免有心神恍惚,情愛初萌的錯覺。
可她還是要認清現實的。
李随昱太難掌控,前有包了獵場給野味超度,為了當時還是陌生人的她遭野狼啃食;後有不顧安全執意前往災區救人,還為梅花鹿擋箭。
李随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他當真是一個心懷慈悲的佛子。
不,說是佛子都擡舉他了。
華挽月更覺得他像個替世人受難的耶稣,遲早要被挂在十字架上的那種。
他持續不斷地作死,實在不适合華挽月交付真心。
萬一她愛上他了,李随昱又莫名其妙為了救個什麼玩意兒嘎掉,那她找誰哭去?
所以還是别了,趁早收收心。
她華挽月前後兩輩子,注定與愛情無緣。
至于改變李随昱,她更是想都沒想過。
小孩子才覺得一個人會為了愛情改變性格,成年人則深谙萬般恩愛皆為假象。
還是搞錢吧!隻有金子永遠不會背叛主人。
翌日清早,華挽月得到了李随昱差人送來的私庫鑰匙和賬本。
華挽月看過之後恨不得把這賬本和王府的賬本一起燒了。
這李家人,是真的不會做賬。
華挽月耐着性子把雙方賬本一同收拾清楚,盯着錢财往來的表格看了半晌,起身去找了楚王妃。
楚王妃正在試她的新兵器,是一條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骨鞭,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脊椎骨能有三米長,總之看起來挺酷,讓華挽月聯想到耍槍的李百靈。
鞭子在半空噼裡啪啦地響,王妃興奮地收起鞭子,又取了旁邊下人托着的軟甲穿上。
穿軟軟甲的時候剛好看到華挽月,王妃笑道:“挽月,你怎麼來了?”
華挽月走上前:“母親這是要出門?”
“是啊。”王妃将鞭子纏在腰上,興奮道:“你父親去了賭場,一夜沒回家了,我去抓他,正好試試我的新鞭子。”
華挽月:“……”
好好好,不愧是李随昱的父母。
所以這整個王府,正常人隻有李百靈嗎?因為理解不了李百靈的正常,就把人家一個人發配放到封地去?
也不對,應該說好在管理封地的是李百靈,換成另一個誰,華挽月都無法想象眠州要亂成什麼樣子。
王妃看着她,眼中有壓不住的躍躍欲試:“你有事嗎?”
華挽月溫婉笑道,“有的。王府的賬面有點問題,我想問問王妃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妃這才看見她手上拿着的賬本,湊過來問:“哪裡有問題?不應該啊,我記得很明白呀!”
華挽月翻開她整理過後的賬本,指着某一行道:“前年有五千兩銀子不知所宗,去年是兩千六百兩,今年則是四千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