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随昱坦然答道,“我躲過了。”
華挽月氣笑了,“既然仗着你的輕功好便無所顧忌,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左右她已經嫁進了王府,管他是死是活,是出家還是還俗,對她不過就是個“寡婦”的稱号亮了滅、滅了暗。
華挽月躺回原來的地方,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李随昱臉上浮現懊惱之色。
汪夏那張狗嘴果然吐不出什麼象牙,賣慘根本沒用,華挽月還是在怨他。
華挽月其實真沒怨他,頂多是在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回來的時候焦心了一陣,但李百靈出現之後,她完全就放下心了。
華挽月一直都知道李随昱是個聖母,不然也不會引來她這個别有用心之人。
但李随昱錯過了他們的婚禮,她在他面前還有着一個“超喜歡他”的人設,不生氣會ooc,所以她打算裝模作樣地氣一會兒,等面條來了再原諒他。
沒過五分鐘,李随昱從下人手中把熱氣騰騰的面條接了過來。
華挽月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很自覺的爬起來坐到了桌邊開飯。
青菜面湯汁清淡面條勁道,很适合作為她久未進食後的第一頓。
華挽月一口氣吃了半碗,蓋住了胃部那饑腸辘辘的餓,才想起來李随昱或許也沒吃。
她擡眼,扭捏着故作冷漠,“你吃了嗎?”
“吃過了。”
“咕噜”才說完,他肚子及時回應了一聲空蕩蕩的控訴。
“……”
華挽月想起他端面條時用的是左手,便放下筷子,朝他的右邊手臂揚了揚下巴,“我看看。”
李随昱剛從床上起來,身上隻穿了一件純白的絲綢寝衣,袖口寬大,能很輕易地能卷起來。
他的右手臂繃帶從手腕處一圈一圈向上延伸,一直隐進肩膀處的寝衣内都沒有看見盡頭,小臂和大臂都有地方依稀地滲透出了血迹,血迹連接起來,蜿蜒的形狀如一條細長盤桓的蛇。
華挽月露出心疼的神色,“疼不疼?”
李随昱無師自通了茶藝,隐忍地點點頭:“不疼。”
華挽月哭笑不得,“點了頭還說不疼。”
李随昱抿唇,“不疼。”
“是人就會疼的,你撐什麼面子。”華挽月幫他放下袖子,端過面碗,卷了一筷子面條遞到他嘴邊,“吃吧。”
李随昱擡手,想把碗接過來。
華挽月躲開他,“怎麼,還嫌棄我不成?”
李随昱隻好乖乖張嘴,一口一口吃光了剩下的半碗面。
華挽月把面碗放在桌上,用手帕幫李随昱擦了擦嘴巴,随後用指尖輕柔的描摹他的眉眼,低聲道,“看在美色惑人的份上,原諒你。”
李随昱微微低頭看着她,黑眸沉沉。
新婚之夜,愠色正濃,視線膠着纏繞,四周的空氣忽然變得綿軟。
很适合用來開葷。
華挽月心一橫,朝着李随昱的嘴巴吻過去。
李随昱在最後一秒側臉躲過,松開她,轉身快步出了房門。
華挽月:“……”
靠!臭和尚!
汪夏知道今天的新郎官是李百靈假扮,為了幫她遮掩喝了很多酒,原本已經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誰知沉眠中忽然有人猛搖他的肩膀,吓得他還以為城外的山洪灌到城裡了,爬起來就想跑。
李随昱見汪夏這麼快就清醒過來,慶幸道:“還好你也沒睡。”
汪夏:“……”
汝人否?
可尊貴的世子殿下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冒犯,放開他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糟糕了,這可糟糕了。”
“有話就說。”汪夏起身,從藥箱裡翻出緩解宿醉的藥丸吞下。
“我真喜歡上她了。”
汪夏喉嚨一緊,猛烈咳嗽起來,“啥?”
李随昱笃定道,“我動真心了,我喜歡上她了。”
“……”
汪夏手臂覆在眼睛上,仰頭。
李随昱略顯局促:“什麼意思?”
汪夏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假裝抽噎,“我是感動,我們的世子殿下,腦子成天想着救苦救難的世子殿下,竟然還真能動凡心。”
李随昱微垂着眸子,側臉在窗外光線的雕刻下冷硬兒深刻,“我本打算在造反成功前都不想感情之事。”
汪夏勸解:“感情之事哪裡能受理智控制。況且這什麼糟糕,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