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李随昱手上有條不紊地穿着衣服,語速極快,“華挽月可能會來,你跟她說明我有急事外出,讓她安心等我。若是我沒回來時發生了什麼事,你也好幫她。”
“不行,我不能讓你自己過去。”汪夏嚴肅道,“林培榮身邊強者如雲,你一人應付不來,如今的情況又不能讓别人跟着,我必須和你一起。”
敏德小院中不止秀桃一個皇帝的人,李随昱和汪夏一起,還能借口去了普靈寺,若是隻有他一人消失或是帶了其他人,免不得讓那些奸細心生疑慮。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了華挽月和秀桃的吵鬧聲。
汪夏道,“你趕緊走,再慢就走不了了。我先去攔住秀桃,随後追你。”
汪夏匆匆忙忙出了門。
李随昱離開之前,将随身玉佩一分為二,一半留在了書箱上,又寫了幾個字,随即叫來心腹吩咐了些話,便跳窗離開。
接下來便是汪夏攔住秀桃,華挽月沖進卧房。
汪夏自然不能對華挽月道出其中原委,隻能正色道:“世子破戒,去普靈寺閉關了,未定歸期。”
華挽月握緊了殘缺的玉佩,将那幾個字工工整整折好,放進胸口,淡聲道:“既然世子不在,那我也就不多留了。”
汪夏他着急去追世子,無意多言:“我叫人送你出去。”
“多謝。”
華挽月回到升月閣,将玉佩和那張字條拿出來放在桌上,對着它們思索起來。
方文竹、宋氏。
方知府。
林大哥。
還有神出鬼沒的世子。
黛衣給她端了一碗燕窩,輕聲道,“小姐累了一天,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吧。”
華挽月确實挺累,她揉揉太陽穴,“事情一日沒有落定,我就一日歇不得。唉,也不知爹爹那邊如何了。”
“京城到渌州,就算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要六七天呢,急不得。”
華挽月喝了口燕窩道,“正值汛期,若回來時走水路,一天便可到達渌州了。”
“那便是四天,确實快了。”黛衣安慰道,“等老爺回來,想必事情就能結束了,到時小姐還要嫁世子嗎?”
“要嫁。”華挽月垂眸道,“我看世子并非完全一塵不染,他對我有些想法。總體來說,世子這樣的婆家難得,能嫁給他,以後我也會自由許多。”
華家雖然寵愛她,但骨子裡還是循着那套女子不能抛頭露面的思想。
華挽月在經商方面表現出的驚人天賦,換來的是華老爺的過度保護和華夫人的視而不見。
楚王府則不同,王妃當年還親自和王爺上過戰場呢。世子又癡心佛法,時不時就待在寺廟,對她不會太過限制。
而一旦嫁為人婦,華家為華挽月準備的嫁妝便成了華挽月的私産,她才能夠完全自由的支配。
不然就算她那些想法為華家賺了多少錢,也是華家的錢,她自己的私庫仍然隻有首飾字畫一類沒用的東西。
這才是她必須嫁人的理由之一。
黛衣不懂其中關竅,她隻知道自家小姐聰明,做事情做一步想十步,她隻要踏實跟着就好了。
晚上,華挽月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總覺得心裡踏實不下來,最終還是爬起來,到窗邊叫來了守夜的溫二。
溫二是個扔到人堆兒裡一秒就會找不着的大衆臉,一身夜行衣隐在黑夜中的時候更不明顯。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道:“小姐有何吩咐?”
華挽月将世子留給她的玉佩和字條裝進一個荷包裡,遞給他,“你快馬加鞭去京城,找到楚王府,告知他們我已經懷了楚王世子的孩子,此時卻被惡人逼婚,讓他們派人來把我接到王府去。”
溫二遲遲沒接,“小姐,這……會不會太激進了些?無論成不成,您的名聲就全毀了。”
“哪裡顧得上得名聲。”華挽月把荷包塞到他懷裡,“快去準備一下,天亮立刻出發。”
溫二隻好應下,“是。”
華挽月一夜都沒有睡安穩,第二天去敏德小築找世子,他果然沒有回來。
真是好一個未定歸期。
親個嘴就閉關,以後要是上了床,豈不是要提頭去見佛祖?!
男人果然靠不住。
華挽月踢了一腳敏德小築門口的台階,敗興而歸。
她走沒多久,一道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出來。
秀桃恨死了華挽月,這女子突然出現,斷了自己的前程,她是說什麼也不會放過華挽月的。
她不是正在被逼婚嗎?
還是知府那樣顯赫的名門。為什麼還要來當别人的路?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