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塗慘叫一聲,扭頭看見自己的手腕被一把冰刃釘在地面上。
三個男人陰沉地向他逼近,猶如惡魔。
白塗咬緊牙關拔出手腕,立馬去夠槍,下一秒忽覺眼前一暗,手掌被一隻腳踩住狠狠碾壓,讓他産生了五指骨俱被踩碎的錯覺,他痛得渾身發抖,又覺頭皮一緊,被人揪起頭來狠狠甩了幾巴掌。
“臭婊子!你找死!”
他被掐着脖子拎起來,空氣迅速從胸腔中流失,眼前發黑,生理淚水不停湧出來,雙腳在空中亂蹬。
好疼……霍常湗,好疼……
你在哪裡……
不……他不能死……他要去找霍常湗……他絕不能死……
“他殺了老三!别讓他死得這麼便宜!”
他們要折磨他,這是他的機會……
白塗垂在身側的左手在褲腿上摸了一下,佯裝掙紮握住脖子上的手,将指間的楊樹刺紮了進去。
男人吃痛松手,拔出虎口的樹刺,憤怒地踹了白塗一腳:“臭婊子!還敢耍花招!”
“你最好看下自己的手。”白塗咳了幾聲,“隻有我有解藥。”
男人踹他的腳滞在半空,低頭看了眼右手,隻見自己的右手從虎口處開始發黑腫脹,知覺也逐漸消失。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恐,“操你媽!解藥在哪?!”
另一個男人啐罵一聲,惡狠狠擡腳踹在白塗肚子上,直将白塗踹飛出去,然後大步走近,揪着頭發逼他仰起臉,掌心升起一團火球,“快說!不然老子燒了你這張臉!”
“我給你們解藥,你們會放我一條生路嗎。”
男人盯着他,忽而舔了舔唇,咧開一個陰冷的笑:“當然,隻要你給他解毒,我們就讓你活着。”
白塗笑笑,露出滿口血,藏在身後的右手猛然發力,趁男人不備将一截楊樹紙紮進他耳道。
“啊——!!!”
“老五!!”
白塗後退幾步,翻下坡道。
“老二!老五!臭婊子!老子要殺了他!”
“你冷靜點,我看這小子邪門!”
“那你說怎麼辦?!就讓他們白白死了?!你不想報仇,我想!今天不殺了這個臭婊子,老子他媽不姓劉!”
頭頂的争執聲不斷傳來,白塗抓緊坡道上的草木,胸腔劇烈起伏,卻死死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喘息,胸腔被擠壓得快要爆炸。坡道上野生植被茂盛,他低頭看了眼,慢慢将雙腳挪動到一截貼壁生長的樹幹上,然後松開右手在身上摸索。
手腕上的血洞仍汩汩冒血,右手顫抖的不成樣子,白塗摸出一塊樹根碎片塞進嘴裡,混着血吞下去。他咬了下舌尖,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從口袋裡摸出一把迷你麻醉槍。槍裡裝的不是麻醉劑,而是喪屍唾液和血液的混合液體,是他在小鎮時采集的。
他咬住槍,抓着植被無聲攀爬上去。兩個男人停止了争執,此時正将三具屍體搬到一塊。白塗将臉埋到草叢裡,蹭去眼皮上的汗和血,先後瞄準兩個男人的小腿,将麻醉針射了出去。
這種針非常細微,攝入人體時痛感微乎其微,幾分鐘後,兩個男人倒在地上,身體關節開始顫動扭曲。白塗終于敢大口喘氣,手腳并用爬到山路上,踉跄着起身去撿起空氣|槍,對準正在喪屍化的兩人腦門各來了一槍。
直至最後兩人徹底失去動靜,他才轉身準備去掉了滿地的物資裡找醫藥箱給自己包紮,可剛雙腳剛邁出一步,就渾身一軟摔倒在地。
渾身上下各種疼痛在脫離危險的一刻齊齊湧了上來,幾乎要将他吞沒。天空蔚藍如洗,積雲似雪,倒映在白塗漆黑的瞳孔裡。恍惚之中,他似乎聽見了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白塗吃力地轉過頭,有人向他疾馳而來。
那人扔掉摩托車朝自己跑來,跪地溫柔地扶起他。
“霍常湗,我好疼啊。”
霍常湗手足無措地抱着他:“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你哪裡疼,我帶你回去,不會有事的。”
白塗微笑起來:“我知道不會有事,你來了……就不會有事了。”
他笑着,兩行眼淚從眼尾滑落,“霍常湗,我好想你啊。”
“……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知道,我知道。”霍常湗胡亂地應,想擦去白塗的眼淚,卻不敢碰他滿是傷口的臉,“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留在外面,是我來得太晚了……”
“那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許……再丢下我。”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們先不說話了,我帶你回去找季松玥,找醫生,他們能治好你,馬上就不疼了。”
霍常湗抱起白塗,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那輛被搶走的悍馬,他放倒副駕駛,小心翼翼地将白塗抱到上面,啟動車子往來路疾馳而去。
寂靜的山路間,很快隻剩一輛面包車、四散各處的木箱和五具死狀慘烈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