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姳霜在殺青前一天看到了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
#楚河CP因戲生情,片場親密互動#
#百花視後探班金馬影帝,親手煲湯送溫暖#
#多年長跑!這對金童玉女的地下戀情終于顯露端倪#
照片上的楚衡替她舉鏡,因為垂着眼,神色看起來格外溫和。拍照片的人技術高超,楚衡和她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虛化了,隻能隐約瞧出他們身處片場,周圍三三兩兩地分布着正在忙碌的人們。
照片裡面的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登對,好像眼中隻有彼此,世間的外物都變得不再重要。
何姳霜看着手機出神,手指不經意間劃過屏幕,留下了浏覽的痕迹。
過了幾分鐘,她的助理拿着手機小聲驚叫起來:“霜姐,你怎麼點贊了?”
何姳霜回過神,低頭看了眼手機,點紅的大拇指明晃晃地提醒着她助理說的是事實,評論區已經有網友注意到了。何姳霜取消了那個贊,才道:“不小心手滑了。”
這種時候當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變得别有深意,不消多時,她點贊相關微博的事情已經登上了熱搜榜。
下面衆說紛纭,有說她蹭熱度故意和楚衡捆綁,有說她和楚衡真的有地下戀情,也有她的粉絲找了諸般借口替她解釋。
何姳霜一句話都沒有說。
奇怪的是,楚衡那邊竟然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大有任事态自由發展的意思。
王烨龍頭都大了。
因為對陳盡生身份的猜測,他做好了萬全準備來應對他身份曝光後可能會有的狂風暴雨,加班加點做了楚衡和助理談戀愛的公關方案,做了楚衡和陳氏前任董事談戀愛的公關方案,做了楚衡性向的公關方案,每一個都有好幾版,萬萬沒想到最後楚衡和何姳霜鬧出了風流韻事。
什麼情況?楚衡和何姳霜的關系什麼時候突飛猛進了,英雄救美真救出以身相許結草銜環的戲碼來了?而且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身為經紀人,他居然是和網友同時知道這樁绯聞的。
王烨龍憤怒了,給陳盡生打去電話,劈頭蓋臉地問:“楚衡和何姳霜怎麼回事?你這個助理怎麼當的,怎麼一點信都不報?”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陳盡生沉穩的聲音:“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天天跟着楚衡,怎麼會連這麼明顯的事都不知道?”王烨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
電話被單方面挂斷了。
陳盡生放下手機,看着不遠處和白樂肴拍對手戲的楚衡,想,他怎麼會知道呢?
楚衡三十多年的人生,他隻參與了其中兩年,盡管他們如今寸步不離,盡管他們有着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他還是不知道。
他看向楚衡的腳邊,那裡有一截斷繩,是拍攝用的道具。
很粗糙,綁在人身上會留下青紫的勒痕,也不夠結實,很容易被一個體格正常的成年男人掙脫。
陳盡生閉了閉眼,折身去拿楚衡下戲後要穿的羽絨服。
“……這件事你不用管。”楚衡看了陳盡生一眼,把手臂伸進展開的羽絨服袖子裡,順嘴對電話裡回道。
“你來真的?”王烨龍語塞了幾秒才回道。
“什麼真的假的,”楚衡換了隻手拿手機,将另一條手臂也伸進袖子裡,微微仰起頭方便繞到身前的陳盡生替他整理衣領,看着眼前冒出稍許胡茬的下巴道,“省筆錢不好嗎?”
公關自然是要花錢的。
王烨龍道:“你省這點錢幹什麼?真心疼錢,明年就多接活賺回來,有幾個本子真的不錯,你确定要拒絕?”
楚衡思索片刻:“可以,你發我看看。”
陳盡生拉拉鍊的動作一頓。
“公司這麼多人要靠你養呢,不掙錢是不——啊?”王烨龍着實愣了下,“你不是要給自己休假嗎?”
“不了,沒什麼事情做。”楚衡摸了下陳盡生的下巴,“該刮胡子了,親起來紮嘴。”
陳盡生低低嗯了一聲,将他的拉鍊拉到領口。
王烨龍:“……”
搞毛?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楚衡是在和誰說話,幽幽道:“知道了。”說完就挂了電話。
*
室内的空調打到了快三十度。
楚衡坐在沙發上抹身體乳,最近晚上的空調溫度都打得很高,即便有加濕器,房間裡的空氣還是非常幹燥。楚衡的皮膚也變得幹燥,以往他是不會管的,大男人糙就糙點,上鏡的臉保持狀态就夠了,但是這會兒卻反常地呵護起自己的肌膚。
他一隻腳支在沙發上,用手指挖了一大塊身體乳,正欲抹到小腿上,目光觸及上面幾根腿毛,瞥了眼背對着他熨衣服的陳盡生,沉思了幾秒,轉手将挖出的身體乳在光潔的大腿上草草抹勻,就去了浴室。
他的體毛并不旺盛,甚至稱得上稀疏,腿毛細軟,乍一看并不顯眼,但楚衡還是拿了修眉用的一次性刀片将小腿上的毛仔細刮幹淨了。
他并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因此刮的時候難免被鋒利的刀片所誤傷,在小腿上留下了幾道細小口子。他不甚在意地抹掉冒出來的血珠,又回到沙發開始塗身體乳。
他塗得很認真,連腳踝腳背都抹上了一層油潤的乳霜。随着乳霜被抹開,空氣中開始彌漫蜂蜜般的清香,楚衡揉按着自己的皮膚,以便乳霜盡快被吸收。
陳盡生熨完衣服,又開始收拾衣櫃——即使在酒店,他也有許多家務要做,光是換洗和烘幹床單,就足夠他忙上一會兒。
他白天陪着楚衡去片場,因此隻有在楚衡沒有夜戲,按時收工的情況下才能回來收拾。
楚衡揉按的動作慢下來,目光落到陳盡生身前露出的一截攀岩繩上,那是陳盡生今天帶回來的,影視城裡的攀岩館周年慶,免費發放禮品,陳盡生買晚飯路過時被門口熱情的營業員拉着做推銷,最後拿了一捆繩子回來。
“陳老闆。”楚衡開口,“幫我抹下身體乳。”
陳盡生回過頭,楚衡正轉過身去背對他,利索褪下浴袍,将整個後背暴露出來。
陳盡生放下手裡的床單,走過去拿起那罐身體乳,挖了些到手心裡,揉開捂熱了之後才慢慢按到楚衡後背上。為了方便動作,他坐了下來。
楚衡的背肌很緊實,這會兒因為白日拍戲有些僵硬,但姿态卻很放松,陳盡生又往手心裡揉了些身體乳,變換手法在楚衡背上揉按起來。
楚衡眯起眼,被他按摩得直哼哼。
演警察實在不是一個輕松活,對身姿有很高的要求,他每天繃着背,肌肉難免僵硬。
陳盡生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垂下眼,耐心地從肩膀按到腰上,楚衡腰上有兩個淺淺的腰窩,這會兒要露不露地被堆疊在腰間的浴袍半遮着,陳盡生按着他的側腰,拇指正好搭在兩個淺窩上。
楚衡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輕顫了下,绯色漸漸從頸側彌漫到耳根,他回過頭看了陳盡生一眼,突然直起腰轉了個身,跨到了陳盡生身上。
陳盡生一愣,隻覺眼前一花,楚衡的氣息便近在咫尺,他身上散發着一種甜膩的味道,像待人采摘的熟透的果子。
他沒坐下來,隻是跪坐在陳盡生腿側,膝蓋緊緊貼着陳盡生的兩條大腿,低眼瞧着陳盡生,一隻手插進陳盡生指縫裡與他十指相交,一隻手不知何時挖了一塊身體乳抹到陳盡生另一隻手的兩指尖。
空氣變得灼熱起來,殘留在手心的身體乳在緊緊交握的兩手間漸漸融化,變得粘膩非常。
陳盡生的呼吸粗重起來,閉了閉眼,啞着嗓子道:“……你今晚該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