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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其罪五十一 · 幸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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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三的回歸被京中官場解讀為張家嫡子臨危受命,是回來續接他父親張嶺的清流之名時,當張三被朝中的清流老臣緊密包裹着,讓他勉力與六部為敵時,張三頂着“張”這個姓,站在六部十二位之中,幾乎就像個披着部堂空殼的異類;而身上挂着多方權勢博弈而得的刑部尚書之職,他深知此職附帶有師父晉王于他的深切期望,是望他從那張氏桎梏中脫離出來,去寫他自己的政績與人生,可若将如此期望隐蔽于滿朝清流對他這張氏嫡子的期望之中,他又覺得自己更不是個東西了。

同樣是青年高位,同樣是肩負某種殷切的期望踏入朝堂,他不知幾年前的裴鈞和闫玉亮是如何應對這一番壓力的,也當然拉不下臉去問他們這等隐蔽的心事。可當他不經意發現錢海清站在大殿的角落,低着頭,和憲台其他侍禦史一般無二地立在殿角的陰影中時,他卻是近乎驚詫地移不開眼睛了:

裴鈞的學生,居然進了清流轄下的禦史台。

這與他清流之子進了六部又有何不同?

他難掩心驚地觀察着這個個子不高的圓臉後生,一連幾日都從旁打聽着此人的境況,可相比于他,錢海清的回歸卻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了。

在裴子羽重傷瀕死的傳說籠罩之下,錢海清升遷和就任的動靜還不如忠義侯府的喪樂聲響,就隻如一滴水滴進了水裡,尚未激起半分波瀾。

禦史大夫鄭浩山因被裴鈞參劾過一道,本是拒不收容錢海清入台做事的,可他拿着吏部的調任文書去找闫玉亮理論,卻連闫玉亮的面都沒見着。

倒是吏部侍郎李寶鑫見着他,笑得像個彌勒佛:“鄭大夫來串門兒啊?我正要尋你說說最近官員考評的事兒。這憲台裡頭,可有幾樁不省心的事情呢……”

三言兩語下來,鄭浩山怎麼捏着調任文書來到的吏部,就怎麼捏着那調任文書回了他禦史台。

他含恨在文書上簽了字,批了印信,讓錢海清成為了一名侍禦史,卻念着對裴鈞的仇,隻将台中難辦的髒案累案交給錢海清辦。未料,短短幾天,錢海清竟把事情理得很幹淨,其為人謙和圓融,很快與同僚打成一片,也對鄭大夫頗為敬重,與他師父相比是毫無鋒芒。這叫鄭大夫找不到由頭作弄他,便隻好不再管他。

禦史台交到刑部核覆的案件,案情的文書常常良莠不齊,但張三着意去看過,那些工整清晰的文書後頭,不少都簽有錢海清的名字。這些文書看似平常,可當他下意識翻看案牍日期時,卻發現多篇都是錢海清一日之内倉促作就,隻是每一篇都找不出什麼錯處來,字字句句都服帖規整,連字迹都并無點塗和粘連。

他不禁回憶起二人在沿海分頭查案時的過往,又比量自己曾在禦史台時的作為,總想與此時的錢海清分出個高下先後來。但他在暗中如此的觀察和比量,錢海清卻好像從來不曾在意過。

在錢海清的身上,他似乎看不到任何的不甘和不平。

可明明錢海清入禦史台和他入刑部一樣,都是這權勢之下錯了位的因勢利導,但他時常看去,錢海清那一身灰青的補褂雖是大了些,卻倒頗為平整地挂在他肩上,而自己這孔雀的補子雖是穩穩釘在了墨蘭的官袍上,從銅鏡裡看來,卻是怎麼看怎麼紮眼。

七月末,正輪到錢海清捧了禦史台的文書來到刑部,張三思量再三,還是順口問起:“裴大人近來……康複如何?”

錢海清寬眉之下兩眼清澈,很平靜地看向他道:“拜你爹所賜,我師父鐵鑄的身子骨都被那廷杖給打壞了,如今大熱天的還得烤炭取暖,吃飯都要人以勺喂食,瞧來何其叫人痛心?如此英才,或然會因此短命也未可知,我家裡是日日備着棺材闆子,日日真怕把他給裝進去。這般嚴酷的境狀,你還敢提‘康複’二字?你要是真的關心,又何須如此虛僞多問,一回來就該去瞧瞧他了。畢竟若是沒有我師父,哪來你這刑部的尚書?”

他說完這話就告了辭,張三坐在刑部堂上卻難止心震。

當晚,張三自恩國公府驅車帶禮前往忠義侯府拜谒,下車望着那府門牌匾上的“忠義”二字,在周遭的喪布白帆下站了很久,才猶豫地敲響了眼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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