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勒忙把信塞進了懷裡,看來這封信暫時沒辦法寄出去了,隻有等到戰争結束……莫勒一邊想,一邊拿起槍跟着大家一起沖了出去。
一年多過去,莫勒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開始來前線的時候,莫勒每天都被炮擊聲吵得睡不着覺,但是如今,她已經能随時随地讓自己進入睡眠,畢竟戰争留給她的就隻有這些零碎的時間了。
莫勒是一位單身母親,她有一個女兒叫梅茜。她來參戰就是希望有一天,女人能獲得跟男人同等的權利,她不希望梅茜生活在一個充滿壓迫、充滿偏見與歧視的社會裡。
她要成為女兒的驕傲,她要為她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
所以不管多難多苦,莫勒都一直堅持下來了。
當然,莫勒能活到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遇到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長官。這位長官的名字叫塞隆·德雷曼,正是因為有她的帶領,她們這支隊伍的損傷才很小。
塞隆是個有勇有謀的女人,她出身底層,從小到大基本什麼活都做過。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在進軍隊之前,塞隆當過雇傭兵,也做過有錢人的保镖,她的人生軌迹跟大部分的女人都不一樣。
比起塞隆,軍隊的很多女人都是新手,一開始大家總是手忙腳亂的,要不是塞隆一直幫助她們,恐怕很多人早就死在了這一場戰争中。
所以塞隆在軍隊裡很有威望,女兵們都很信任她。
像今天這樣的敵襲,莫勒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了。就跟之前一樣,她的長官塞隆很快組織了隊伍,大家扛着槍沖進了戰場。
說實話,女兵們在前線遠比男兵們要困難得多。她們穿的衣服穿的鞋子很多都不合身,她們得到的食物還有生活用品也根本比不上男兵們。
尤其是經期用品,所有人都忽視了女性的生理需求,因為男人不來月經,所以他們也默認女人沒有月經。
女兵們隻能想辦法用紗布、衛生紙之類的代替。實在沒有的話就隻能随便它流了,褲子髒了也就髒了,反正打仗的人身上就沒有不髒的。
她們上前線的兩萬個女兵,大部分确實是戰死的,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病死的。因為軍隊裡的衛生條件太差,感染什麼病都有可能,這個完全看個人運氣。
每次上戰場的時候,莫勒的腦子裡有時會空白一片,有時她也會想些有的沒的。這會讓她減少對死亡的恐懼,莫勒知道,她不能退縮,她甯可死在戰場,也不想當一個逃兵。
敵人的炮火不斷落下,莫勒看着塞隆的指揮,一邊躲一邊前進。很快她們這支隊伍就找到了隐蔽的躲藏處,開始對準敵軍不停射擊。
現在大家已經對裡斯堡的一切都很熟悉了,她們知道哪裡是有利的攻守點。
這次敵軍的攻勢很猛,這是因為這場戰争再拖下去,對阿圖羅來說非常不利。
但是這次阿圖羅也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勝利,莫塞人非常勇猛,他們占據地理優勢,對阿圖羅的軍隊展開了分批剿殺。
堅持了一天後,阿圖羅的軍隊又再次往後撤退。
雖然莫塞人再次守住了裡斯堡,但他們的損傷也很大。
就在阿圖羅的軍隊撤退之前,一顆炮彈擊中了莫勒她們所在的躲藏點。
莫勒的身體先于她的意識作出了反應,她奮力撲到了一邊。四周的建築紛紛倒下,莫勒的眼前很快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有隻手撥開了上面的石塊。光線照亮了莫勒滿是塵土的臉,灰白的顔色,讓她看着如同一個死亡雕塑。
一個聲音在莫勒耳邊響起,聽起來很遙遠,又仿佛近在咫尺。
“莫勒!……莫勒!……”
莫勒的眼皮動了動,她似乎掙紮了好久,才費力地睜開眼。
莫勒看到了塞隆的臉。
塞隆的臉上有不少傷,不過她整個人的狀态還不錯。
相比之下,莫勒就慘多了。她很快就被塞隆還有另外一個女兵挖了出來,但很不幸的,莫勒失去了她的整個右臂。
莫勒的傷口正在流血,她覺得自己體内的熱量正在消失。
也許她活不了多久了。
塞隆跟那個女兵忙給莫勒包紮了傷口,但她們缺少藥物,根本沒辦法給莫勒止血。
莫勒無力地躺在地上,她望着飄滿灰燼的天空,那慘淡的顔色,仿佛在昭示着她的結局。
莫勒的心裡有太多太多的遺憾,但是這些遺憾,很快就會随着她的死亡埋葬。
“……這個給你。”莫勒伸出左手,從懷裡取出了信件。她的眼睛看向了塞隆,“請幫我……交給我的母親。”
塞隆沉默着接過來,有風拂過她剛毅的臉龐,吹散了她眼底的那點淚光。
塞隆已經見過了太多太多的死亡。
她們每一個人,原本都是如此鮮活的生命。
她們是懷揣着夢想而來的。
莫勒最終沒有等到救援,因為分給她們的醫療兵太少太少。在同等情況下,軍隊會優先選擇保全男兵的性命。
女人從來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
阿圖羅的軍隊撤退之後,莫塞的軍隊稍作休整,随後他們第一次展開了反擊。
莫塞軍隊勢如破竹,他們也已經耗不起了,他們必須取得戰争的勝利。
在莫塞兵勇猛的攻勢下,阿圖羅的軍隊節節敗退,沒多久,他們就退出了莫塞國的領土。但是莫塞軍隊沒有停下,他們一路打到了阿圖羅的境内。
戰況出現了巨大的反轉。
阿圖羅的國王被迫派人跟莫塞國進行談判。
但是前線依舊戰火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