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犯罪都會留下痕迹。
珊羅被害正好是暑假時期,此時距離學校開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多月,朱麗幾乎都沒怎麼休息。白天她就去犯罪現場還有其他有線索的地方打探,晚上她就自學各種專業刑偵知識,包括心理學還有解剖學。
她的大腦幾乎二十四小時運轉着,哪怕在睡夢中也不例外。
這個兇手并不難找,之前被害的那兩個警探已經掌握了确切的線索。朱麗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線索再串聯一遍,确保她找到的是那個真正的兇手。
在開學前兩天,朱麗終于确定了這個兇手,他的名字叫做馬多克。馬多克是“鬼枭”的成員,三年前他就因為強殲罪和暴力傷害罪入獄,直到三個月前才剛剛放出來。但是放出來沒多久,他就用同樣,不,甚至是更殘忍的方式殺害了珊羅。
珊羅被害的那天,也是她送朱麗一家上船的那天。當珊羅從碼頭返回的時候,她很不幸地撞見了這個惡徒。他跟蹤了珊羅,并且綁架了她。
看到珊羅身上的傷痕,朱麗就能想象到她遭遇的那一切。那個時候珊羅該有多無助啊,可是作為她的好朋友,她卻一無所知。
當确定兇手的那一刻,朱麗心中燃起的怒火幾乎瞬間将她的理智焚燒,她甚至想這麼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将那個兇手的血肉一塊一塊地切割下來,放在嘴裡咀嚼、吞咽。
但朱麗到底是個天才,天才的腦子就像是獨立于本體的一種存在。它十分冷靜,它告訴朱麗,除了珊羅之外,她還有其他需要守護的人,珊羅的母親和父親,還有她自己的家人們。
她需要花點時間來布局,确保沒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兇手馬多克的哥哥是“鬼枭”的骨幹成員,為了保住馬多克,他派人殺害了兩位警探。因為他知道,這次馬多克再入獄的話,或許他要在裡面待到死了。
朱麗沒有再找警方幫忙,她要自己來解決這一切。
開學前一天,朱麗去了趟黑市。當然,朱麗做了變裝,她戴上了假發,衣服也全換成了男款的,她給自己的臉做了修容,讓她看起來更成熟一些。
最後朱麗帶上了貝雷帽,把帽檐壓低一點,她就是個不起眼的“男人”了。
朱麗是晚上去的,夜色更能掩蓋細節。她從一個武器販子那裡弄到了一把槍,她把這把槍藏在了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做好這些後,朱麗把身上的衣物都換了,她燒掉了這些東西,不讓自己留下任何證據。
朱麗之所以能按她的想法行動,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她不缺錢。她的預算很充足,她有足夠多的資金來完成這場複仇。
私自購槍後的第二天,朱麗照常去上學了。老師和同學們都已經得知了珊羅不幸的消息,她們都對朱麗表示了深深的惋惜。大家都知道朱麗和珊羅的關系非常好,現在珊羅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朱麗會有多難過。
老師還說朱麗可以适當地再休息一段時間,等她感覺好些了再上學也不遲。朱麗則表示自己還是更想待在學校裡,一個人待着的話她可能更容易胡思亂想。
“也是,那你有什麼心事或者煩惱的話就告訴老師,千萬不要悶在心裡。”朱麗的老師這樣說。
朱麗點點頭,“我會的,謝謝老師。”
朱麗沒有住校,她也不參加課後活動。每天放學之後,朱麗就會去自己的秘密基地,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據她得到的消息,“蠻獅”和“鬼枭”這兩個幫派之間經常發生沖突。“鬼枭”的野心很大,他們一直都想将“蠻獅”取而代之。而“蠻獅”也用盡辦法想要吞并“鬼枭”,兩者互不相讓,誰也不服誰。
幫派之間的沖突讓卡斯丹的人們苦不堪言,雖然原則上幫派沖突跟普通人無關,但兩幫人真的打起來的時候,總會有那麼幾個倒黴蛋死在沖突裡。
“蠻獅”的老大叫做亞戈,他有個手下叫做布拉納,布拉納相當于這個組織的智囊,他是個很聰明很狡猾的男人,亞戈很看重他。
但是朱麗比他要更聰明,她耍了些手段接觸到了這個人,她把布拉納從兩個保镖身邊支開,一槍射穿了他的腦袋。
朱麗丢下了一些隐秘的線索,這些線索最終都指向了“鬼枭”。
接下來,她就隻需要等待了。
亞戈失去了最重要的智囊,他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這次行動所穿的衣物朱麗也全燒掉了,那把槍她也處理掉了,她抹去了自己的一切痕迹,仿佛她隻是那個按時上學的好學生朱麗。
幾天後,“蠻獅”和“鬼枭”兩個幫派展開了火拼。這次火拼一直持續了三個多月,使得兩個幫派都元氣大傷。
在火拼期間,消失掉幾個幫派成員是很正常的事情。
馬多克也在一次火拼中受了傷,不過他傷得不算很重。就在他準備撤退的時候,有個人來到了他的身後,一棍子就把他打倒了。
趁他倒地的時間,那人掏出了一個針筒,一下紮在了他的脖子上。
馬多克掙紮着爬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是誰……到底是誰……?
馬多克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随後他就陷入了昏迷。
……
再醒來的時候,馬多克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似乎是一種烤肉的香味,不會有錯的,他還聞到了一股碳火味。
馬多克費力地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而這張椅子直接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所以不管他怎麼掙紮,他都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倉庫,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黴味。不過現在,這股發黴的味道已經被烤肉的香氣遮蓋了過去。
馬多克看到他的前面有一個火盆,火盆上架着一張鐵絲網,有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坐在那裡,正悠閑地烤着肉。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馬多克想問她,但是他一張嘴,卻隻發出了“嗬、嗬”的聲音。他的嘴并沒有被堵着,但是他卻發不出聲音。
馬多克終于驚恐地發現,他的舌頭被割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後,馬多克開始慢慢感覺到了一股劇痛。不止是他的嘴巴,還有他的身體。他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很痛,仿佛他身上的肉被活生生地切割掉了……
切割……掉了?馬多克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發現他全身血淋淋的,他的手臂和大腿被挖掉了不少肉,留下了一個個猙獰可怕的血窟窿。
所以,面前這個家夥烤的是……他馬多克的肉?
馬多克頓時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聲,但是不管他多憤怒,他都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為他的舌頭已經沒有了。
“……看到了嗎?這是你的舌頭。”那個沉默悠閑的黑衣人突然這樣說。
她一邊說,一邊還擡手給馬多克展示了一下手裡的那塊烤肉。
馬多克瞬間瞪圓了眼睛。
馬多克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為他的四周都黑漆漆的,隻有面前的火盆,散發着灼熱的光芒。
而他面前的這個人,她的身上披着一件黑鬥篷。兜帽遮掩了她大半張臉,但不難看出,這個人很年輕。
她是個年輕的女人。
要是在其他情況下,看到這樣的女人,馬多克可能會起點什麼心思。但現在,他的心裡除了恐懼還是恐懼。他甯願這個女人一槍崩掉他的腦袋,也不願意受這種折磨。
她絕對不是“蠻獅”的人,像這樣的女人……難道……難道她是“黑色薔薇”的人?
馬多克的身體在微微抽搐着,鑽心的疼痛讓他沒辦法好好思考。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女人,但他肯定,她一定會殺死他的。
因為她看向他的那個眼神,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是不是在想你什麼時候得罪我了?”不知何時,朱麗拿着一把刀走了過來。她的姿态很放松,仿佛她不是在虐殺一個人,而是在跟好友談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