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歌房外的環境光線黯淡,僅剩的一點微光剛好照亮走廊。兩旁的房間裡傳出悠揚的歌聲,情歌缱绻而纏綿。
半小時後。
顧延州拿着兩瓶紅酒進入包間,眼眸濃稠如墨,裡面像是染了欲,猶如一片深而不見底的漆黑幽潭,充滿了誘人沉淪的旋渦。
如果不仔細看。
根本看不出他的下颌處,有一道淺淺的暧昧紅痕。
師兄“啧啧”兩聲,“我們就說怎麼走到一半就不見你人了,原來顧老闆是出去買紅酒了。”
顧延州低低地“嗯”了聲,叫服務員拿酒杯過來,又順便點了一些點心。
時溪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正站在桌前的顧延州。
少年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個高腳水晶杯,另一隻手正在往裡倒紅酒。深紅色的液體沿着玻璃邊緣流下,潺潺小流,最後彙集在杯底。
他額頭烏黑的碎發散落,眼睫毛長而窄,鼻梁山根挺拔立體,光線落在他的臉上,被淩厲地切割出明暗兩面。
她的視線慢慢挪到他的下巴上,緊緊地盯着那片淺淡的紅色牙印。
齒痕不算太清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暗示,總覺得特别明顯。
包間被五顔六色的氛圍燈照射,看不清每個人的臉。耳邊聽到盧一悟喊她:“時溪,你坐顧大佬旁邊吧。”
聞聲,顧延州擡頭看過來,瞥了她一眼。
目光在她唇上流轉片刻,随即低頭,繼續倒着手上的紅酒。
盧一悟看到所有人都落座後,連忙喊顧延州坐下,“顧大佬,我來倒酒吧,你也快去坐下。”
顧延州被推着坐到沙發上。
就在時溪旁邊。
顧延州坐過來的時候,褲腿無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灼熱的體溫順着相觸的地方蔓延過來,兩人的小腿也互相輕蹭着。
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也因他的到來,瞬間變得狹窄逼仄。
時溪接過紅酒杯,小口小口地輕抿,甘甜醇厚的味道慢慢充斥整個口腔,滾過舌尖,入喉時還有些許灼燒感。
她偷瞄了眼旁邊的顧延州,目光一一掃過他的眉眼,鼻梁。
再到,他的嘴唇。
定格了兩秒。
實在是沒忍住,時溪湊過去一點,輕輕用手肘碰了碰他,低聲提醒道:“你的嘴唇......”
顧延州側頭靠過來,似乎是想聽清她說話。
她的聲音大了點,“下唇。”
時溪盯着他下唇的那一塊深紅,欲言又止。
“出血了。”
“..........”
顧延州上半身坐回去,默不作聲地拿起紅酒杯,仰頭灌下去一口,紅酒和血迹混在一起,漸漸地融合成一體。
喉結上下滾動,帶起脖頸皮膚上那塊顔色更淺淡的新鮮紅痕。
盧一悟倒好了紅酒,一一遞給其他人。
随後他又拿起酒杯來到顧延州面前,“顧大佬,我先敬你。咱們今天難得出來團建,多虧有顧大佬。”
其他人也相繼舉起酒杯道謝。
時溪坐在顧延州旁邊,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聲音,也趕緊拿着酒杯伸到他旁邊。
衆多湊到面前的酒杯中。
他目不斜視地看着其他人,卻隻碰了她的杯子。
“叮——”
穿透耳膜。
像是直接敲擊在心尖上。
沒多久,譚平出現在包間門口,手裡還提着一大袋吃的,大聲道:“哎喲,大家都在呢?”
“對啊,都在等你了。”
譚平往他們掃了一圈,直到看見時溪,“哎?嫂——”
“譚平。”
顧延州往譚平手裡塞了個紅酒杯,打斷他剩下的話,“遲到的......”
譚平秒懂,連忙接過酒杯,“知道知道,自罰一杯。”
基地裡所有成員都來齊了,不少人開始坐下點歌,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欠揍點的。
第一首就是“分手快樂”。
“哎哎哎,誰剛分手啊?唱啊。”師兄接過麥,逐個遞到那些人面前,起哄道,“單身的也可以唱啊。”
其他人笑罵地将麥推回去:“你他媽自己唱,可别來詛咒我。”
有人突然道:“咱們的顧大佬,好像是剛失戀吧?”
這句話一出,包間裡瞬間隻剩下音響裡的歌聲。
顧延州沒說話,搖了搖紅酒杯,仰頭将杯中剩下的一點紅酒喝完。
像是漫不經心地回應這個問題。
“嗯,剛分。”
盧一悟将麥克風慢慢遞過去,小聲問:“顧大佬,那你要唱嗎?”
時溪坐在他旁邊,莫名感到有些局促,也不敢往他的方向看去,手指緊張地捏着玻璃高腳杯。
這個問題這麼敏感,誰知道顧延州會當面爆出什麼驚天話語。
隻見顧延州擡了擡下巴,聲音清冷,“不唱,切歌。”
譚平趕緊上前阻止,“哎喲,真是的。你們這幫人就是嘴賤,幹嘛提人家的傷心事啊。”
他看了眼時溪,“顧延州開學前有個集中參訓,那會兒他心不在焉的,比賽前夕都暈倒了,看不出來人家很傷心啊。”
時溪怔愣。
他,暈倒了?
“譚平,你别亂說。”顧延州出聲,“我暈倒是因為低血糖......”
他将酒杯放下,玻璃杯裡的紅色液體一搖一晃,折射出瑰麗清透的光芒,聲音中透露的情緒很淡。
“——不是因為失戀。”
時溪低頭喝了口紅酒,繼續聽着他們說話。
其他師兄打趣道:“譚平你也真是,顧大佬也不像是那種會為情所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