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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音駒手藝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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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我第一次跟他一起跳的時候還會因為過剩的自尊心羞愧到想死,現在就完全不會了。

别人會怎麼看我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我是來看他跳一段的。

舞曲就沒有不吵的時候,但如果是為了在特等席看帥哥把肩膀扭得沒有男德,我願意忍。

今天這個更好,看正裝帥哥給你跳一段我居然可以不花錢嗎?

第二首跳完,我完全心滿意足,求生欲大大增加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反正不會是今天。

“對了,你今晚住哪?”

“旅館?末班車都停了,喝了酒也不好開車。”

“也是。不過現在是旅遊旺季,我估計他們漲價漲挺厲害的,這樣吧——”

“你要幫忙報銷?”

“你要不要來我家?”

“……你剛剛說了很沒常識的話知道嗎?”

“知道。不過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這點信賴關系還是有的。況且我經常喝成具屍體被送回去,你要是真的心懷不軌也早該發生點什麼了,我覺得要麼你是個好人要麼你有病。”

“你真的是在誇我嗎?”

“當然。”

雖然不是本地人,但這地方也已經離我家不遠了,絕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我順順利利地把朋友帶回了經常被他吐槽為鳥籠的家裡。

酒後的深夜、一起打地鋪的孤男寡女、兩位都長得不難看。這三個要素我光是在腦子裡過一下都覺得有點過于像本子開頭會出現的内容了,但此事絕無可能,我看到他因為被子尺寸比較小隻能盡力蜷縮着身體睡覺隻會覺得好笑。

“黑尾啊。”

“嗯。”

“剛剛我們玩跳舞機的時候,我其實稍微可惜了一下。”

“什麼?”

“‘要是你能出現在更大的舞台上就好了’之類的。”

“現在才來說嗎?”

“很遲嗎?”

“是有一點。”

“所以果然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理由吧。”

“你有那麼在意啊?”

“也不是……好像,應該,就,确實是很在意啦。”

“我話說在前頭,以你這種特别消極的性格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我不管,好不容易讓我找到機會問了。”

他沉默了有一陣,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我,隻看牆面。

“高三畢業的時候,我進過一次手術室你記得嗎?”

“哦,脂肪瘤的那個。”

“其實我胡扯了,不是脂肪瘤,是頸動脈體副神經節瘤。”

“……等等?”

“很少見的病哦,據說因為案例太少所以無法統計治愈率,除了手術之外沒有其他治療方法。而且這個手術給我主刀的教授在我之前一次也沒做過,日本也沒幾個做過的。”

“……你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

我對醫療沒什麼太深入的了解,但不知為何,這個罕見病相關的知識我還沒去搜索就已經自行在我的腦海裡冒了出來。

恐懼像隻白瓷做成的大手,輕柔地捏了捏我的心髒。

“抱歉。”

“你為什麼要道歉啊?”

“我那時候不該對你那麼說話。”

“那倒不用,老實說我覺得很高興,已經幫上大忙了。”

“是因為這種理由的話,為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呢?”

“不是哦,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放棄的。那個教授技術非常好,這個米粒大小的東西很快就被切掉了,我運氣也非常好,術後沒有任何嚴重并發症,沒有影響運動神經,甚至因為預後良好很快就康複出院了,将來我想怎麼動就怎麼動,沒有任何問題。”

“那為什麼?”

“因為……猶豫吧。”

“猶豫?”

“在手術之前,醫生會說明手術風險。他說到‘即使成功也可能影響運動能力’的時候,我父親第一時間是站起來說‘那怎麼辦,這孩子将來還要當打球的’,但是怎麼說呢,知道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我很驚訝。”

“……”

“那個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我就這樣變成殘疾了,家人該怎麼辦?’回過神來後聽到他這麼說,我突然發現自己無法面對一個問題了。”

“……”

“事到如今才發現自己并不是能為它付出一切的人,怎麼辦啊真是的。”

我在這個時候仿佛很該說點什麼,但是他的語氣太平靜,顯得我說什麼都太多餘。

良久以後,我把被子拉過頭頂,打算今天就用這個姿勢入眠。

“我有點後悔沒去學醫了。”

“哦,為什麼?”

“如果我有去學醫的話,孤爪就有一個總裁文标配的能随時去他家的醫生朋友了。”

“那孩子已經夠标配了,不需要。”

我聽到他在被子外笑了一下,但我真是笑不出來。

更讨厭的是,我本來已經開始害怕會一夜無眠,但是在被子裡悶了不知道多久後,我還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半。喝完酒後還用這種扭曲姿勢睡覺的後果就是起床後不僅腰酸背痛頭也痛,我從壁櫥裡摸出了兩瓶醒酒藥,自己先幹了一瓶,然後把剩下的一瓶放在了隔壁鋪位旁邊,随便洗漱了一下出去買早餐。

夜久以前跟我吐槽過這家夥的睡相有點“驚世駭俗”,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怪不得能把頭發睡成那個樣。

我拎着在便利店買的包子和橙汁上去的時候黑尾已經醒了,頭發完全是我平時看到的那個不良樣,身上的襯衫和西褲皺了不少,精神狀态看起來倒是比我好得多,就好像昨天晚上抱怨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一樣。

“去洗漱,然後把衣服換下來洗。洗衣機在外面走廊左邊最後一個房間裡,丢進去後先把飯吃了,等它烘幹完我給你燙一下。”

“好詳細的指令,你是我奶奶嗎?不過你這裡有能讓我換的衣服嗎?”

“有一套我之前買給爸爸的睡衣,對面寄錯了尺寸,大了兩個碼,我原本打算退的,現在歸你了。”

“那謝謝?”

“快去。”

我原本想試着對他說話親切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開口就一定會變成這種效果,最後我還是向自己的習慣妥協了。

他拿着衣服去洗衣房的時候我有點擔心他被鄰居看到,然後誤會我帶男的回自己家過夜。雖然這嚴格來說好像就是事實,但并不是全部的事實,總之這裡沒發生任何在兒童台不能播的事情。

工作後我好像沒再跟他一起吃過早餐了,看他穿着我買的睡衣跟我一起吃飯感覺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第一次在同齡異性家裡過夜感覺怎麼樣?”

“嗯——還不錯吧,要是你不介意我都想住下來了。”

“别了,我這地方自己晚上翻個身都怕滾一下撞壁櫥上,再多個人我可吃不消。”

“那确實。”

問題很大的玩笑,但是問題不大,因為我們平時沒事也會這麼說,應該不會顯得我因為他昨晚說的事态度有什麼變化,這樣就好。

“我住的地方好像大一點。”

“所以?”

“你要不要來我家?”

我突然被噎住了。

“你該不會是在報複我昨天說這句話把你吓一跳吧?”

“不是。”

“等等,等等等等,稍微等一下——”

如果我的閱讀理解功能還在正常運作并且理解正确的話,我現在是在——聽别人告白嗎?

“如果我理解沒問題的話……”

“對。”

“不是,你不要搶白啊,我還什麼都沒說。”

“那要是我說你可以選我婚禮的時候穿什麼,你打算怎麼辦?”

“……總之,先吃飯?”

“嗯,你吃。”

我人生中最尴尬的十五分鐘出現了。

你多年的好友突然有一天告訴你,他對你的友善都是出于愛慕而不是單純因為他人好或者你們倆有堅實的友誼基礎,别人到底都是怎麼面對這種具有沖擊力的瞬間的?

如果你問我,讓我坦言,那麼老實說,我第一時間的感想是一種微妙的“背叛”感。

雖說我的主張一向是“連朋友都做不好的人肯定也做不好情人”,但要是朋友真的跟我說他想當我的情人,我的心裡還是免不了覺得古怪,這應該是一種人之常情。

如果抛開這層不談,單純以看異性的眼光來看他的話,其實這家夥的條件相當好不是嗎?在我們倆現在的感情基礎上,我甚至也不能說對他完全沒有過一些不禮貌的想法。

左看右看,我實在沒找到拒絕他的理由,但是答應他的理由似乎也不夠充分。

因為我好像并沒有……喜歡他?而且在他最辛苦的時候,我什麼也沒為他做。

朋友是無負擔别人人生這種責任的,但是伴侶有。

如果就此接受他的好意跟他交往,我相信我的人生百分之百會好過很多,但是并非出于愛慕而是因為一時寂寞和依賴心理接受朋友的求愛,隻會讓我懷疑自己的品性。

利用别人對自己的好意打發時間對他也太不尊重了,人類的男女是可以這麼輕率結合的嗎?

不行,絕對不行,反正我覺得不行。

“如果我拒絕你,你會跟我絕交嗎?”

“你想得美。”

“那……我覺得可能還是……不太行。”

“嗯。”

“不問理由嗎?”

“能讓你隻考慮一頓飯時間就決定的事,我覺得應該不需要理由吧?”

“也是。”

“……”

“……”

“别自己去喝酒哦,有需要的話可以跟我喝。”

“我為什麼非得跟害我失戀的人一起喝悶酒不可?”

“那你去跟孤爪喝。”

“我可不想被露露抱怨,算了。”

最後這頓酒還是在我家裡喝的,或者說是黑尾單方面在喝。

我第一次跟他喝酒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沒了下酒菜自然是什麼都喝不下去,沒兩口就被我放一邊了。

我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他應該看過很多次,但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我還真是第一次看。

黑尾的酒品也相當不錯,喝多了也隻是普通的睡覺而已。隻是他可能習慣了趴着抱枕頭睡,我怕他萬一睡着睡着吐了導緻窒息所以沒給他枕頭,這使得他一時之間沒東西可抱,無意識地在我家榻榻米闆面上留下了幾道抓痕。

我在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的時候不免感到好笑。說起來也真是怪事,我能跟這個人共度良宵,卻不能跟這個人共度良宵。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他睡着之後,我終于有空去把他烘幹好的西服給燙了。用的是裁縫經典三件套裡的燙闆和熨鬥,肯定比他自己在家時用的手持小型挂燙機強。

當然了,沒人回答我。要是有的話我就要因為太嚴重的人際關系低氣壓而連夜離開這個家了。

翌日清早,我起床洗漱的時候,家裡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衣服鞋襪都已經消失,說好給他的睡衣也拿走了,我松了一口氣。

在那之後,我們還是照常聯系,隻是我不再找他喝酒了。

洗幹淨臉,我出門去上研究所上班。被迫從頭再來的畢業論文在經過我一年的精心打理之後,也總算再到了即将收獲的季節。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上次那樣的人禍,我在臨近收獲期的那幾日天天早出晚歸,總是盡可能的待在試驗田裡,為此都被太陽給曬黑了兩個度。

這次我的論文肯定是沒問題了——原本我确實是這麼想的,但作為一個農學部的研究者,我還是把意外想得太少了。

就在稻子眼看着能收獲的前一天,導師突然打了個電話給我。

具體内容我不太方便透露,但總的來說,導師的意思就是“你先把手上這個題停一停吧,今天有新的學術成果發表了,你那個方向完全是錯的。”

行吧,我什麼也不想說了。

我離開試驗田,回到我又窄又小像鳥籠一樣的房子裡洗了把臉。

雖然在我走後第二天,山中前輩就心急火燎的發消息給我說看到有人在割我田裡的東西,很有可能跟上次是同一個人,但是怎麼樣都好,無所謂了,我讓前輩不要打擾人家。

這條晚上,我在澱川邊吃完了在便利店裡買的盒飯,不禁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麼價值。

雖說對于科學研究總體而言,即使“知道這個方向是錯誤的”也是一種收獲,不能算是毫無意義,可是對于我個人呢?這種事沒意義就是沒意義吧?我過去六年時間到底都在幹什麼?讀了這麼多年書就是為了在一個學術成果裡當個連注腳都算不上的“等”嗎?

這種時間我很該去喝個酒,然後睡一覺,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可是我自己一個人不想喝。都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已經被我甩了的朋友實在讓我懷疑自己的品性。

以前我是想叫他就會叫他的,不管他會不會來,總之我會喊。現在想想,我應該給别人造成了不少麻煩。

我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呢?沒能有所成就,沒能留在父母身邊,沒能至少體恤一個人。

凝視着澱川波光粼粼的河道,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了一陣死意。

如果人生注定是徒勞的,那比起澱川,我更想死在父母年輕時漫步過的琵琶湖裡。要是我當時選擇了另一所高中,考上了一直很喜歡的京大,那想必我的人生一定會比現在成功得多。

對,比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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