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不過你暑假還沒過完就來問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會嗎?反正我們的傳統就是去大阪,地點選擇也就那幾個,在這個方面沒什麼驚喜。”
“這倒也是。你呢?今年也跟發小們一起逛嗎?”
“這個嘛……我正在慎重考慮要不要适當的采取放任主義,稍微從這個家離開一下,給年輕人們創造機會。”
“說人話。”
“為了不做電燈泡,我正在考慮要不要約你。”
“突然又太直接了,難聽。委婉一點。”
“那……你有空嗎?”
“有。”
雖說好像提前了太多,但此事就此提前敲定。
之後夜久和廣田副部長倒是也來問過要不要一起走,但是在聽到我已經有約之後紛紛表示不想加入這個家,馬不停蹄地就走了。
廣田本來就跟黑尾不熟,我對她的選擇無可厚非。但對夜久跑路的态度,我頗有微詞。
大家都這麼熟了,平時我們也沒少三個人一塊玩,修學旅行是咬他了還是怎麼的。
“啊?不是不是。我、黑尾、研磨總有一個要去盯着列夫才行,這孩子令人不太放心。”
“這樣嗎……辛苦了。”
我本想搓搓他的頭發以示體恤,但是梅開二度的被他反摸了回來,真是可惡的反應速度。
他摸我頭發的手法跟我媽媽迷之像,使人感到了微妙的懷念。我最近時常開始懷念家裡。
姑姑家雖然又大又舒适,但對我來說還是每天早上都能被廚房備菜的香味弄醒的老家更好。
暑假在我對炸豬排的懷念之中結束了。高三第二學期開學,如黑尾所言,我們學校今年的修學旅行地點又是大阪,而且還是大阪市區,可以說是毫無驚喜。
按照慣例,音駒的休學旅行是三天兩夜制的。不過除去第一天的集體活動,第三天的早上集合返回學校放假之外,實際能讓學生們自由活動的時間隻有一天。
不過這個自由活動時間的限制還是比較少的,隻要學生能保證在下午六點前返回下榻的旅館報道,再保持手機一直有電開着定位基本就可以了。組合跟想去的地方都随意,不跟老師提前報備也沒關系。
之前須川學姐和羽矢學姐還在的時候,我已經跟她們一起看過了四天王寺和住吉大社,今年不出意外的話,我打算去看大阪城。
黑尾對我的行程安排沒什麼意見,但是在第一天晚上吃完飯,大家都穿着浴衣和木屐坐在走廊上聊天的時候,他聽我說想去大阪城馬上點了點頭說行,然後把木屐脫下來放在了大腿上。
我問他這是在幹嘛,他說他正在演年輕時的豐臣秀吉。
“雖然應景但是隻應了一半,現在的大阪城是德川式為主吧?”
“确實。”
他把木屐拿下來重新穿了回去,踏步的時候突然暫停,撐着柱子問我這樣會不會不太吉利。
“織田信長出現在這裡好像不太妙哎?”
“你剛剛若無其事說了好地獄的話。”
确實好地獄,地獄到我第二天跟他會面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我能活到六十歲的話,估計到時晚上失眠了想起來這段也還是會笑,原諒我一生都長得如此詭異的笑點吧。
“都怪你,我的功德扣光了。”
“是是,那出發吧,我們去踏平本願寺。”
“都叫你别講了。”
說是踏平本願寺,其實我們也就是在大阪城所屬的大阪公園裡走了幾圈而已。
大阪城的内部我并未進入參觀,因為比起古建築,裡面現在更像一個現代博物館,我對此興緻缺缺。
近代人對大阪城進行重建時選擇了以白漆風格的德川式為主,隻在最頂上的天守閣部分使用了豐臣式的黑金配色。
我來看大阪城想看的就是這個部分,隻要能遠遠的找個地方對天守閣進行拍攝,我基本就滿意了。
我跟黑尾在大阪公園裡走了幾圈,終于找到了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在狂按快門的時候,雖然我自己是挺高興的,但是我很擔心他會不會覺得無聊。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嗯?啊,不用在意我。大阪我都來過好幾次了,去哪都是一樣的無聊,還不如跟朋友在公園裡閑逛。”
“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你最沒資格吐槽這個。”
拍完照,我理了一下劉海,打算就此撤退,但拉了一下黑尾的手臂卻沒拉動他。
一回頭,我看到他臉上挂着一幅不懷好意的表情朝我招了招手,然後指了指欄杆外的方向。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出去,我看到了一對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着牽手聊天的年輕情侶。這個距離可真是恰到好處,既能讓我們大緻看清他們的動作和表情,又不至于讓他們聽到我們在上面的談話——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好,有八卦看還記得叫我,不愧是你。
“你看過男子高中生的日常嗎?”
“看過。”
“怎麼樣?走一個?”
“可以是可以,但我比較想擔任男役哎。”
“那怎麼辦,我捏着嗓子說話?”
“算了,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還是我來吧。”
那對情侶拿出了個平闆,插上耳機線開始一人一邊看電視。
雖然因為距離原因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但是問題不大,我不在乎他們實際上在看什麼。
“超級變變變啊,好懷念,這個我也蠻喜歡的,你喜歡哪個?”
“第幾屆來着?總之是有個老奶奶用轉動眼球來表現自行車車輪轉動的那個,真有精神啊老人家。”
“那個我記得,确實,給人的印象很深刻呢。”
“你喜歡哪個?”
“頒獎和報幕的兔女郎。”
“等一下,為什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嘴裡會突然出現這種像中年大叔一樣的發言啊?重來。”
“好吧,那換一個,看電視劇好了。”
“看什麼?”
“極道鮮師吧,第二部。啊,小田切龍出場了,龜梨和也好帥。”
“等等?不要在男朋友面前看别的男人啊?”
“那要是我在路上看到了木村拓哉呢?”
“那還是要看一下的,記得叫上我。”
活整到這裡整不下去了,因為底下的那對情侶突然對視一下親在了一起。
下一句爛話還未出口就卡在了嘴裡。我眼疾手快地伸手,蓋住黑尾的眼睛,警告他小孩子不能看這個。
他笑了一下,擡手把我的無名指和尾指壓了下去,露出眼睛看得正大光明。
“我好像比你大來着。”
“……确實。”
話雖如此,我還是快速拉着他跑掉了。
這種場面對我來說似乎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