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開始被突發事件蒙蔽了頭腦而已。
情緒松懈下來之後,也開始各自尋找地方休息,航行時間還有很長。
船艙中,那幾位傷者到了需要換藥的時間,石燕正将裹着傷口的紗布扯下來,清理上邊的血污,再重新塗上療傷的藥。
殷酒也在旁邊,将帶過來的藥分門别類地拿出來放好,這樣如果到了要用的時候,就能減少尋找的時間。
石燕換完藥,見他有些悶悶不樂。
其中有些草藥她見都沒見過,就隻是在旁邊關注着殷酒的動作。
“怎麼不開心?”
“我沒有……”殷酒下意識反駁,但還是撇了撇嘴,呼出一口氣,什麼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他繼續講着:“就是覺得這次遷徙似乎很不順利,很多人心情都不太好。”
從小到大,遷徙就是殷酒每年最期待的事情,在逢陽島上,他可以吃到很多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白天是躺在外面的草坪上,身體都會被太陽照得暖洋洋,絲毫不用擔心受凍的問題。
但這次隻才到聖門,就已經開始有族人受傷。
“而且,姑姑壓力肯定很大。”
親情是最堅實的紐帶,哪怕身份懸殊,他們兩個也仍舊在互相關心着。
他有這樣的心理,石燕不覺得奇怪,設身處地去想,自己可能也不會比殷酒好上多少。
“祭司她其實很關心你的,隻是礙于身份,很多時候不能表達出來。”
殷酒沒有講話,隻是手上整理草藥的動作更快了些,像是想要做點什麼來緩解内心的焦慮。
“我知道的,所以很少因為自己的事去打擾姑姑,我知道祭司非常辛苦。”
從小到大,蒙琦一直都在背地裡關心着他,哪怕這些統統不能展露在明面上,殷酒還是在愛意當中成長,所以才造就了現在這個性子。
殷酒給自己打氣:“所以啊,我更要盡我所能地幫助姑姑,我為别人多做一分,姑姑就能輕松更多。”
見到他這麼灑脫,石燕才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她無聲笑了笑:“其實針對醫術方面,我也有些自己的見解。”
現代科技的醫療知識,對于此刻的殷酒來講,簡直是一片龐大的宇宙在面前展開。
他聽得津津有味,覺得隻依靠穴位就能疾速調整身體的狀态非常神奇,還在認真做着筆記。
直到後來,才想起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知道的?”
石燕随口胡謅:“有一天做夢突然夢見的,然後在身體上試驗過,發現真的有效果。”
“那不就是神明顯靈了嗎,或許是你有什麼特别之處呢!”殷酒眼睛發亮,很快自顧自地相信并接收了這個理由。
自己不用多費口舌,石燕就也順着他的話講,然後趁着對方在歸納總結的時候離開了。
日輪西落,海水已經變成了跟天光一樣的幽藍色,溫度降下來,族人複又用鐵桶在甲闆上生起了火。
也沒人再去欄杆那邊吹冷風,少部分已經在船艙裡面找地方去休息了。
圍繞着整座船,有來來往往在巡視的人,而這個時間,恰好輪換到丁燦幾人去駕駛室操控方向。
駕駛室在靠近船頭的位置,甲闆之下,側邊還開有小窗。
白天的時候,是能夠輕松見到外面的景象,可到了晚上,月光稀薄,能見度就非常低。
隻有船周圍很近的距離當中,才依稀見到海水在輕微翻湧。
尤其從傍晚開始,居然開始在海面上見到漂浮着的冰塊,此刻的氣溫已經低到連湧動的海水都有結冰的症狀。
聽族人講,沒到深夜,掌舵人就更得要高度集中精神。
因為在白天看來平穩甯靜的大海,到了晚上,就會出現冰山的蹤迹。
這些高大而重的冰山,會随着洋流飄蕩,在暗夜中不經意展露出自身的形狀來。
一旦打了個盹兒沒有注意到,撞上冰山,散架的極有可能是木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冰山的顔色還算好辨認,所以來得及在發現之後就及時改變航行的方向。
丁燦高度集中着精神,所以現在并不覺得累,同時在感慨着古人的智慧。
居然能造出這麼大一艘船來,隻需要撥動幾根木片組合制成的啟航器,就能精準的控制方向。
再又從側面繞過一座冰山後,一直靠在小窗邊的高穩穩出聲。
“這邊的冰片好像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