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燦看着蒙琦,這位冰徙族的祭司大人,正因為接受了從未預料過的新知識,而産生困惑。
她頓了頓開口:“有時候,直覺也是可以信任的。”
蒙琦在無數個日夜産生懷疑的時刻,都不是平白無故存在的,沒準這就是她在成為祭司後獲得了另一種能力。
某些瞬間,可以探查到系統的存在,但太過捉摸不定,所以即便是心裡懷疑,也無法尋求證據佐證。
事實上,在知曉有幾人存在時,蒙琦就已經有了很多的想法,覺得這是了解真相的契機。
自己的确曾經在夢裡,或者是冥想中聽到有來自另外層面的聲音。
那時她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就是神明在跟自己交流的方式。
現在看來,其實有着很多的疑點有待商榷,從來沒有人見到過神明真正的樣子,僅憑幾句微不足道的言語,又怎麼證明這種言論都是真的呢。
蒙琦目光微滞,覺得自己先前堅持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她不免低下頭,腕間翻轉,攤開了掌心來看。
清盛日光落在掌心,照得皮膚幾乎呈現出透明的狀态來,增加出幾分不真實感。
再看向遠處,她忽然就覺得曾經認為廣袤無垠的大海,看起來在更加遙遠的地方,也透露着幾分虛無。
“如果發生的所有都是在某個存在的操控當中,那為什麼這個存在,一定要讓我們在遷徙過程中遭受這些呢?”
高穩穩聽聞,忍不住收回目光,往旁邊瞟了瞟,避免跟她對視,撓了撓頭:“有沒有可能,不是沖你呢……”
畢竟對學員來講,副本内容是系統給予的挑戰,充其量冰徙族也不過算是牽扯進其中而已。
雖然冰徙族是否作為訓練營從遠古抽取來的數據這一點尚且有待商榷,但是至少可以确認的是,如果他們四個沒來,應該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蒙琦訝然,看着幾人臉上莫名有些心虛的神色,有些明白過來。
種種變故的存在,或許跟他們有關。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地沉悶下來,夏嘉琏靜默片刻後答道:“雖說來到這裡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我們願意盡最大努力,來保證冰徙族人的安全。”
旁人聽來,可能會覺得這隻是在這樣的場合中會說出安慰的話。
但丁燦聽見了,倒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因為她知道這句話一定是出自真心,畢竟夏嘉琏不是會去安慰别人的人。
從最初遇見開始,夏嘉琏好像面對一切都是淡淡的,甚至于對他本人都不甚關心,覺得就算是丢了命也沒什麼重要的。
現在能講出跟冰徙族共存亡的話,跟以前相比,已經是有了質的變化。
有人情味兒了一些,似乎還挺不錯的。
丁燦又不免開始思考系統将學員們帶入其中的用心,人類在短期内出現跟以往不同的經曆,重大變故當中最容易産生心境上的變化。
也就是說,副本在給他們帶來傷害和苦難的同時,也在某種程度上鍛煉着他們的能力。
可這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不論提前出營,還是結業出營,學員不過也隻是來來往往,到底又能夠給訓練營帶來些什麼。
“若真能夠帶領族人們渡過難關,那我也應該要感謝你們的。”
蒙琦複又開口,她長久擔任祭祀,這個身份的責任感早已在她身上潛移默化着。
因此在思考時,不可避免地也會事事先為族人們着想,某種程度上講,面前這幾人确實算是幫助了冰徙族。
同什麼都不知道的族人相比,他們擁有更多的反應力和能力,足以跟接下來可能遇到的危險相抗衡。
甲闆另一頭,解決了危機的族人們正折返回來。
憑借着斷肢殘骸的吸引,原本圍繞在木船周圍的紐蟲群,已經陸續地落到後面,再也不會有追上來的可能。
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族長還派了好幾個人,把木船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搜查了一遍。
确認沒再有其他的奇怪生物靠近大船,伺機處在他們身邊後,才算是稍微放下心來。
見到蒙琦在甲闆上跟幾人待在一起,殷酒步伐很快地走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呢?”
“是祭司大人看我們兩個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丁燦随口編造了一個理由。
“是嗎……”殷酒沒想過這樣的情況,姑姑是很少會特定去在意某個,或者某幾個族人的。
除了重大事件需要決策外,她深入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在聖堂當中修行。
就連自己,平時能見到姑姑的機會都非常少。
殷酒在内心勸說自己,可能是因為現在在遷徙途中,比較特殊,所以才會多上幾分注意的吧。
族長此時也到近前:“祭司大人,目前看來航行情況一切良好,但後續會發生什麼,我們也都無法預料。”
他臉上帶了些什麼都做不了,無能為力的愁容。
身處大海當中無處可依,隻能等到災難出現之後才可以做出相應的應對來,這種脫離控制的現狀,實在讓人很不好受。
“一切自有定數,不必過于擔憂。”蒙琦轉過身,重新回到船艙裡那間屬于她的房間當中。
解決了出現的危機,族人們驚恐過後也是多了一層信心,覺得那紐蟲看着可怖,其實也跟其他常見的動物沒什麼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