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提前拿出自己一些首飾,并且給負責她房間打掃的女傭放了幾天假,指明要薩拉在這段時間負責打掃。
她就是在打掃的時間,跟着瓦倫一起進入房間當中。
通常打掃時間都會選擇主人外出時,所以見他們進來,薩拉還有點驚訝。
“先生太太好,你們不是去鎮上參加宴會了嗎?”她停下手裡的活,先起身打招呼。
“行程有變動,難不成還需要提前通知你。”瑞貝卡冷冷丢下這句話,趾高氣揚地從她身邊走過。
平白無故被人發脾氣,薩拉不知原因,也隻是很妥帖地笑着:“那先生太太先休息,我晚些再過來。”
“等等,”瑞貝卡叫住她,此時身形已經站在窗前,那邊有她存放平時首飾的妝匣,“我這裡有套綠松石的首飾,去哪兒了?”
薩拉眸子裡閃過幾絲詫異,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太,不是我拿的……”
“房間隻有你進來過,早上的時候還在,難道還想狡辯嗎,來人,把這個盜賊給我抓住。”
他們進來的時候房間門沒關着,外面有人聽到呼喚,也大體聽見房間内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做過的薩拉當然不可能承認,當然也不會清楚這其實是瑞貝卡的誣陷,就也走到窗前,想要跟她一起找一找。
這正是瑞貝卡想看到的,她稍微側身,同自己的丈夫對視一眼之後,擡起手,趁薩拉不備,重重推了她的後背。
打掃房間時,通常都會打開窗子通風,現在也正是打開的狀态。
薩拉正在找東西證明自己的清白,毫無防備被推了下去,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此時聞訊而來的男仆剛剛趕到。
瓦倫繃着臉:“她被我們撞破罪行掉下去了,快去看看人怎麼樣,活着的話,送到警察局去。”
“好的先生……”
傭人繞出古堡去到外牆,薩拉當然已經傷重不治離世。
而姗姗來遲的瑞貝卡,蹲下身在她衣服當中摸索幾下,手再拿出來,就抓着條綠松石的項鍊。
在旁觀圍觀的古堡傭人都看清楚,不會有人發出異議,也完全不會有人為此發出異議。
“出了人命,知道報警的時候要怎麼說吧?”
洛琳彼時就站在瓦倫身邊,沒擡頭地開口:“知道先生,我會把家中失竊,竊賊潛逃中不慎失足墜落的事情講給警官聽。”
瑞貝卡将手裡的東西遞給洛琳:“這樣最好了,可惜被這種人碰過的首飾我也不想要,尋個珠寶店去賣了吧。”
她擡起眼皮,注意到站在人群之外的威爾,胸膛還微微起伏着,看樣子是跑着下來的,淚眼朦胧。
瑞貝卡卻隻是勾起很淺的笑來,裝作有些頭疼的樣子:“唉,又得再找一名負責威爾起居的女傭了。”
說完,她便挽起瓦倫的手,兩人步态輕盈地從威爾身邊走過,完全沒有要安慰的想法。
洛琳拿着項鍊,一步步走到威爾身前:“少爺别害怕,以後會有新的人來陪你,想要找跟薩拉很像的人嗎?”
威爾垂落在腿側的手微微握緊,指甲都嵌入掌心了也不覺得痛。
他隻是稍稍揚起下巴,讓眼眶中的淚水不緻流出來:“不用了,讓爸爸媽媽他們選就好。”
至于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
威爾講完發生的事:“想要翻案就得有證據,但當時房間隻有他們三個人在,我父母不願意開口,别人再怎麼請求重審也沒有辦法,所以,隻能委屈薩拉姐姐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丁燦問道。
威爾神态靜默:“薩拉姐姐死後,我先去找他們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并且承諾之後會乖乖的,不再做出讓他們操心的事情,他們就直接把真相告訴我了。”
瓦倫夫婦會這麼做,完全是有恃無恐,在古堡這個小型社會當中,他們就是掌權者。
在威爾服軟之後,他們仍舊想要證明自己的權威,也是借此威懾,警告他以後不要再做這樣越界的事。
威爾重新坐下來,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隐約看出來談判的架勢。
“你們過來古堡,無非是想要知道當初的真相,現在我已經告訴你們來龍去脈了,怎麼樣,還有什麼訴求嗎?”
他的年紀,做出這樣的動作,實際上是該有些違和感的。
可在威爾的身上,卻完全看不出來。
好像正在從他們交談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男性成人,除了童聲有點違和之外。
當然丁燦也不會真的把他當作小孩來對待。
或者說,他已經完全學習并且理解到了成人世界的準則。
以威爾現在的地位,怎麼可能不具備将這則失竊案翻案的權力,如今他是安倫格斯家族的掌權人,必定連警局都要忌憚幾分。
隻是修正一次案件的結果,隻要威爾開口,對方就一定不會拒絕。
而之所以威爾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不想讓家族蒙羞。
畢竟承認當初誣告,就是在說瓦倫夫婦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居然編造出謊言,以緻造成女傭死亡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