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燦将剛才塗出字迹的日記本舉起來:“你不會在明面上為薩拉證明,導緻流傳久遠的家族蒙羞,所以選擇了這種方式對嗎?”
瓦倫夫婦長久以來不斷提起的家族榮譽感,早已深入人心。
威爾覺得保存家族的名聲同樣重要,就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見刻意隐藏起來的秘密被發覺,威爾也沒多少驚訝,稚嫩的臉龐之上,反而泛起更柔和的笑容來。
就像走在路上,擦肩而過的小朋友跟人打招呼的樣子。
他聳聳肩:“至少對我來講,沒什麼壞處。”
門外傳來兩短一長的敲門聲,是先前幾人規定的暗号,石燕和夏嘉琏終于找到機會過來。
高穩穩率先過去開門。
見到他們三人看上去很和諧的狀态,石燕有些驚訝,她邊走邊問:“什麼情況啊?”
“洛琳把我們的事跟他講了,就開門見山地聊了一會兒,他承認,薩拉的死确實跟我們料想的一樣有蹊跷,是瓦倫夫婦主導殺害,并且用罪名構陷的。”
夏嘉琏注意到丁燦手中拿着的本子,很迅速地浏覽過一遍,想到當時洛琳講過的話:“我大概知道,他是怎麼把父母引到頂樓的。”
丁燦同他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講出來:“蠟燭。”
據洛琳所講,當時會造成火災的原因,是從外面新進的一批彩色蠟燭燃燒起火導緻,加上屋子裡有着不少易燃物品在,才會讓火勢瞬間猛漲。
威爾小手輕拍了幾下:“猜得不錯,要是那個時候調查的警官,也能跟你們腦子一樣好,我可能還會頭疼些。”
他聲音放輕,幾乎呢喃:“他們大概也不會想過,用來懲戒我的行為,卻将他們帶向死亡。”
知道家裡購入幾箱彩色蠟燭時,威爾心中的想法便成形。
他提前請洛琳幫忙,去閣樓認清每支擺放不同位置蠟燭的顔色,理由是希望最近表現得乖點,能讓爸爸媽媽不再去審訊室或者舞廳懲罰自己。
花了小半天時間,他在洛琳的指引下,将每一支蠟燭都記牢,确保不論拿出哪根蠟燭,都能準确說出顔色來。
而剩下的時間,就是往閣樓裡添些已經閑置下來的床幔布料之類的易燃物。
等待父母外出返回,洛琳照例講起之後宴會的籌備,提到準備好的裝飾物品,彩虹蠟燭自然也在其中。
在午餐途中,威爾怯懦地舉起手:“父親,我覺得最近能辨别些顔色出來了,不如用完午飯後,我們去閣樓看一下,你們也好給我出出題。”
瓦倫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奇異,這孩子很少提出這樣的想法來。
不過聯想最近發生的事,好像也算正常,自從那個蠱惑人心的女傭死了之後,兒子就變得溫順許多。
現在更是懂事。
瑞貝卡更是笑得慈眉善目:“好呀,我們這就陪你上去。”
威爾提前看過儲物間的配置,最近因為才進行過一次大掃除,很多閑置物品都沒來得及被清出古堡。
就導緻裡面的雜物非常多,就連窗口位置都堆了鐵架,上面還放着不少重物,很難在短時間内就将東西清空。
推開儲物間的門,瑞貝卡先是嫌棄地用手扇了扇灰塵,在想自己真是個稱職的好母親,居然為了孩子能落腳到這種地方。
威爾佯裝沒來過的樣子,在裡面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指着某幾個箱子:“那是裝蠟燭用的吧。”
瓦倫迫不及待想要考試,走過去将蓋子掀開,見到裡面不同顔色的蠟燭,這可比平時練習那些要複雜得多。
他都有些猶豫:“這些你能認全嗎?”
威爾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語氣中反而帶着些期待:“父親先拿出來,我試着辨認一下吧。”
于是瓦倫就随機抽取了一個。
威爾看了那根蠟燭處在幾排幾列,就已經從記憶中搜尋到顔色,雖然在他眼中隻是很淺淡的灰。
他手指摸了摸下巴,并沒有直接答出來:“這個顔色飽和度很高,偏向暖色系,是橘色吧!”
瓦倫看向手中的蠟燭,其實是橘紅色,但威爾能答得這麼接近,已經算是非常大的進步了。
瑞貝卡這時也顧不得髒,踩着高跟鞋走過去,在木地闆上發出哒哒的連串聲響,同樣拿起來一根:“這個呢?”
“是紫色嗎?”
瑞貝卡欣喜地拍了拍瓦倫的肩膀:“老公,我們的辦法真的有用,就得長期鍛煉才行。”
“再試幾個,說不準是碰巧呢。”
瓦倫特意拿了跟先前不同的顔色,發現威爾都能答對之後,總算真正開懷。
“終于不用擔心有人拿這件事來戳我的脊梁骨了,威爾,你做得很好。”
威爾聞言,同樣跟着笑笑,不過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但我還是需要短暫的思考,不如這樣,你們多拿些蠟燭擺到一排,我一起辨認,看看多種色彩放在一起時,會不會受到影響。”
“有道理,瑞貝卡,你快來跟我一起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