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想要取代我,你也沒有放棄‘蔣藝’這個名字啊……”宋須滿的聲音很輕,輕到蔣藝幾乎聽不見。
名字,一個孩子啼哭着來到世上的最有儀式感的證明。
取名,父母焦頭爛額翻閱字典,這個字不錯,這個字不好……含有美好寓意的字詞太多,為什麼不能全都用在孩子身上呢?
當孩子有了名字,名字是父母與孩子之間聯系的具象化。
每一次呼喚,就是在加深這種聯系。
呼喚一萬次帶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就像祝福了孩子一萬次。
祝你傑出,祝你美滿,祝你健康……
呼喚了多少次,應答了多少次,這名字在心裡紮根了多少次?
“要是取代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蔣青冬了。”
蔣藝瞳孔地震,面上卻不顯:“我和她沒關系。”
“真的嗎?你要是不搶我的身份,我可以幫你。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宋須滿晃了晃手上的大餅。
真是夠了,蔣藝想搶她的身份,垃圾怪想搶她的身軀。
雖然她們之後說不定也會打起來,但要真等到那時候,宋須滿早就涼了。
“我能幫你得到真正想要的,而你并不需要付出什麼,這樣的交易,你不心動嗎?”宋須滿循循善誘。
這樣好的機會你不心動嗎?蔣藝果然動搖了,她竟然能看出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真是當代心理學大師!
既然已經是暫時的盟友了,宋須滿的諸多疑惑應該可以解開不少。
“你是知道循環的嗎?”宋須滿問道。
“明明祂已經将你的父母在那幢房子殺了,然後來這裡和我一起奪取了你的身軀。沒想到我們卻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循環,說實話,我甚至懷疑循環時候的你和之前不是同一個人……”蔣藝懷疑的目光落在宋須滿臉上。
那當然了,看來玩家進來的時間點就是原身死後的第一次循環。
“為什麼前幾次循環隻有我能看到你。”
“那是祂分給我的能力,可以改變人的認知。”
蔣藝是靠着這個能力,才讓她誤以為自己認識蔣藝。
“附身?那不過是認知改變的一種極緻狀态,讓别人誤以為自己是其他人。”
原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附身,還是改變認知的結果。
“循環呢?你是怎樣看待循環的?”宋須滿問出了她最好奇的一個問題。
前幾次循環,蔣藝的話語中多多少少透露出一點,她明顯知道循環的真相。
“你以為我為什麼說你爸媽愛你。在這裡的循環。”她指了下這座朋友們為宋須滿辦生日會的小院,“是以他們認為你快要死了的絕望所推動的啊。”
以失去孩子的絕望推動的嗎?在他們感受生命流逝的時候,還在為特地趕出去的孩子擔憂。
為什麼絕望,也許是意料到就算做了這麼多,甚至不惜在孩子面前拿起壞人牌,也阻擋不了孩子悲慘的結局。
既然這樣,那麼家中的循環就是原身失去父母的絕望推動的嗎?
在被奪取身軀的時候,她是否将這一切串聯起來,意識到父母或許已經不在人世。
他們永遠不會讓她獨自面對危險,除非他們已經不在。
父母的執念使宋須滿隻要處于這個空間,就可以一次次循環。
原身的執念使宋須滿處于外界,就可以從家中開始循環。
在一次次循環中,在兩種不同的循環中。
原身的父母一遍遍對她說:“你要保護小滿讓她避免死亡啊。”
原身卻不厭其煩地說:“你要保護好爸爸媽媽,不要讓他們死亡啊。”
這是兩種循環在不同之處的原因吧。
宋須滿終于明白了,她為什麼結束不了這副本。
因為她還沒有完成他們的執念。
僅僅隻是趕跑蔣藝與垃圾怪,原身的身軀是保住了,但父母的安危沒有解決。
因為他們随時可以卷土重來。
至少現在,解決了一個。
宋須滿看着滿眼期待看着她的蔣藝,樂觀地想。
母女之間的事情還是需要母女之間解決。
遠遠的就看見木屋亮着燈。
蔣藝卻臨陣退縮,死活不願意過去。
“要不還是算了,我還是奪你的身軀好一點……”
宋須滿:……你禮貌嗎?
于是她拖着蔣藝就往那邊走。
蔣藝還想掙脫她的手逃跑,就在宋須滿和她的僵持中。
小屋的門緩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