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朝貴利用透視之眼看完骷髅的殺人現場後,感覺到莫大的興奮,他最開始聽說這個幻想物的時候就産生了巨大的好奇,他太想知道骷髅到底是怎麼殺人,又變成别人的,現下的一切無疑解答了他長久以來的疑問。
他神色貪婪地看着那個地圖中的噴泉,開始不滿足于視覺。
等小骷髅變成‘劉園園’離去後,吳朝貴難以壓抑心中的好奇,從酒窖中走了出來。
他走到噴泉前,記得剛才劉園園就是被丢進這裡了。
憑借一旁的光線,吳朝貴小心翼翼地将手伸進了鮮紅的血水之中,他攪動血水,似乎是要在裡面找到什麼一樣。半晌過去了,他隻感覺血水格外濃稠,攪起來很是費勁。
最終以什麼都沒撈着而結束。
為什麼呢?難道是隻有小骷髅丢進去的才有用嗎?
此時,吳朝貴的一隻手上沾滿了鮮血,一滴一滴沿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跟着他的步伐,在路上留下了點滴痕迹。
剛從蘇依依那兒碰壁回來的‘劉園園’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她順着氣味尋去,最終在城堡附近的一塊草坪上找到了吳朝貴。
吳朝貴并不是第一次進來安撫幻想物,以往都用天賦觀察比較謹慎,這次的遊戲規則實在簡單,即使他猜出噴泉中的血可能就像是追蹤器,但他對自己跑步速度仍舊有信心。
他不會被抓到的。
可下一秒,延長出的白骨硬生生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到像是要把骨頭捏碎。
吳朝貴第一次看到白骨從指腹處長出,心中的獵奇感瘋狂生長,幾乎要溢出來。内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不停地說:“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随着咔嚓一聲,他的左肩骨被掰碎,劇痛之下他的嘴角竟然揚起笑容,這個樣子讓‘劉園園’想到了先生。
當初先生并沒有親眼看見它是怎麼把他剝皮抽筋的,‘劉園園’現在很想讓吳朝貴能夠看到。于是,它短暫地松開了吳朝貴,朝着他的脖頸而去,絕對力量面前,擰下再粗的脖子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這樣,吳朝貴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身體沒入噴泉之中,随後又被當作垃圾一腳踢開。
.......
蘇依依之前對吳朝貴沒什麼印象,但現在有了。
她被吓了一跳,險些從櫃子上摔下去,還好劉澄在底下扶着,阮一舟也順手拉住才沒掉下去。
吳朝貴的死狀實在滲人,蘇依依盡量控制目光不去看他,重新站好身子,雙手一撐爬上了窗戶。期間,她盡量不去觸碰到那顆腦袋,小心翼翼得往外挪着身子。
相比于蘇依依,阮一舟輕松很多,出來後還順手把吳朝貴撥開了點。
兩人剛站上草坪,原本還想囑咐什麼的劉澄還沒開口就被楚正明關上了窗戶,他們似乎看見了什麼,瘋狂朝二人身後指。
蘇依依大約猜到了,回頭一看果然是它。
這次它不再是以劉園園的面貌,而是露出了它本身的模樣——一個骷髅。
安安用一種十分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又被發現了哦。”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們跑掉了。”說完,就徑直朝着蘇依依去。
阮一舟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胳膊被白骨敲了一下,整個手臂都被那力道震得發麻,他咬牙抵住,硬生生握住它的手臂,但也僅限于此。
一人一骷髅彼此制衡,誰也無法再進一步。
“你被抓到了,要遭受懲罰,”安安語氣平靜,宣布死期就像誇贊天氣一樣平常。它反捏住他的手臂,五指收攏,隻聽噗呲一聲,什麼東西破開了皮肉。
五根手指就這樣硬生生刺進了阮一舟的手臂,他忍着疼擡腿掃過去,長腿碰到白骨的瞬間就像是敲在了一根堅硬無比的鐵柱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瞬時遍布額間。
蘇依依站着沒動,她看着眼前的一幕仍舊在思考,焦慮和緊張都會擾亂她的思緒,她必須冷靜下來,找到一個突破口。
她可是有淨化天賦的人,一定可以淨化眼前的幻想物,隻是方法到底是什麼?她必須要快點想,不然阮一舟很可能因她而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阮一舟沒說過一句催促的話,直到五根指骨深陷手臂之中,沿路劃開他的皮肉留下五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才終于悶哼了一聲。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安安第一次發現人類的不同,許多來過古堡的人類都恐懼它,即使是感情再好的夫妻也會在最後一刻把對方推出去,但是眼前的人不僅不害怕,甚至瀕臨死亡也要守住身後的女人。
阮一舟是它見過最特别的人。
但這樣的堅持是沒有意義的,在安安眼裡,死亡是他們的必定結局,掙紮不過是延緩了死亡到來而已。
安安覺得這樣的戰鬥有點無聊,松開了阮一舟。它短小的身子突然長高到和阮一舟差不多,沒等對方喘上一口氣,又再度掐了上去,這次它握住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冰冷的白骨清晰感受到阮一舟的呼吸,他修長脖頸之下的跳動,讓它回想起自己曾擁有一顆漂亮心髒的時候。
一想起那些事,安安心底裡對人類的厭惡以及恨意開始瘋狂生長,它讨厭虛僞的人類,讨厭這裡的一切。
地下城有白天,但這裡沒有,安安不允許這裡有白天,它看見明媚的太陽就會想到那天捉迷藏也是這樣的好天氣,它不敢回想一遍遍被剝皮的痛苦,一次次被抓到的恐懼,它不要再經曆那樣的痛苦......
倏地,一隻溫熱的手撫上了它的白骨。
是人類的體溫,是蘇依依的體溫,不,還有它自己的。
蘇依依想了很久到底該怎麼使用這個天賦,她總覺得除了系統播報天賦以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感應到這玩意兒的存在。
這東西難道是念出來的?蘇依依想,這會不會也太傻了?
她又想到電視裡好像都是摸一下就淨化了?
于是,蘇依依嘗試着,在阮一舟快被掐死之前,将手覆在白骨之上。
然而頃刻間,血肉沿着指骨朝着小臂生長,最終小骷髅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類。那些恨意雜念統統消失了,安安從沒覺得這樣輕松過,很奇怪。
因為長出了血肉,他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沒有那麼高了,手的力氣也沒那麼大了,頓時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茫然地伸出雙手,看着自己有血有肉的手心:“我...變成人類了?”
與此同時,這裡的天提前亮了,明媚的陽光照耀在草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