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煥被猜中了想法,還被戲谑一頓,不禁有些羞惱。
希夷怕他真的生氣了,忙解釋說:“這裡面其實并沒有裝什麼。”
希夷将陶罐打開,裡面确實空無一物。
杜文煥疑惑地看向她,希夷說:“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世外高人嗎?”
“記得。”
“她将我封在這個陶罐裡,設了禁制,以溫養我的魂魄。”希夷解釋,“後來禁制消失,我的魂魄也可以自由行動,但這個陶罐依舊與我聯系甚深。将它作為你我之間契約的容器再合适不過。”
杜文煥再次仔細端詳那個陶罐,可是它看起來仍舊隻是普通的陶罐。
他又想到剛才看的那些書,便問:“在達成契約之前,我想問幾個問題。既然是你我二人之間的契約,那我想先将契約的内容了解清楚。”
希夷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驚詫了一瞬,随即輕笑,并不怕他詢問,“你問。”
杜文煥說:“你我二人之間的契約,就是我用鮮血和精氣交換你的保護。”
希夷答:“是。”
“隻要我身上這些······黑氣還在,我們之間的契約就還在?”
“是。”
希夷答完,見杜文煥卻沒接着往下問,便笑着說:“大人,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杜文煥思索了一下,還是選擇直說:“可是我看不到你所說的這些東西,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的一面之詞?”
希夷卻并不在意他話中的懷疑,“定下契約時,契約者是不會撒謊的。”
希夷所說,符合書中所言。杜文煥也就暫時相信了她。
他說:“那麼開始吧。”
希夷問:“你有什麼常佩戴的飾物嗎?”
“做什麼?”
“契約定下之後連接你我二人的器物。”希夷從頭向他解釋,“隻要你有危險,我就可以通過你随身佩戴的飾物到你面前保護你。”
杜文煥從脖頸處拿出一個銀鎖:“這是我從小佩戴的銀鎖,其他東西隻是做裝飾,隻有這個我不會遺落。”
希夷接過,那是一枚舊銀鎖,已經不再閃着明亮的銀光。在銀鎖的中間,有一道裂痕穿透而過,像是用匕首刺穿的。
見她注意到那枚銀鎖的裂痕,杜文煥的臉上難得浮起回憶的表情,神情變得柔和起來,解釋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它就有這個痕迹了,至于怎麼來的,我不記得。”
她隐隐覺得這銀鎖裡有什麼跟她有些許共鳴,但當務之急還是契約,于是她對杜文煥說:“契約需要用你的鮮血穿過銀鎖和我的手,滴落在陶罐内。劃破你的手掌,隔着銀鎖握住我的手。”
杜文煥找出一把匕首,毫不遲疑地将左手手掌劃破,他的左手與希夷的右手上下疊在一起,她的手觸及十分冰冷,像深冬的寒冰。
鮮血從杜文煥的手掌流過銀鎖,又穿過希夷的手,滴落在陶罐内。
一滴,兩滴,三滴。
杜文煥感覺魂魄刺痛又愈合,等那種刺痛感消失,他緩緩睜開眼。
魂魄似乎與面前的人多了一絲聯系,那種感覺很溫暖,仿佛天地之間不再是他一人踽踽獨行。
希夷也睜開眼,那雙杏眼如一汪泉水,映照出燭火的的悅動和面前人的模樣,半晌她回過神,避開了杜文煥的眼神,說:“契約達成了。”
杜文煥也偏過頭,忙不疊站起身,問:“你能帶我去找鄭敬榮嗎?”
“那是誰?”
“一個關鍵的證人。”
“嗯······我的責任隻是保護你而已,”希夷笑道,“不過我可以幫你。”
說完她就從窗戶跑了出去,杜文煥不由得想到她之前提的建議,在窗戶外挂一個風鈴。
不久希夷回來了,她去廚房取了一盞添滿油的油燈,問:“你的書房一般沒人過來吧?”
“對。”
“現在你記着,”希夷嚴肅地說,“在這盞油燈熄滅之前,我就要帶着你的魂魄回來。”
“什麼?”杜文煥沒聽明白,但他選擇相信她。
希夷讓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那盞油燈,然後握住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詞。
她念的詞又輕又快,杜文煥沒有聽清,隻覺得身體暈乎乎輕飄飄的,不多時,他俯身在桌案前,看起來似乎是睡着了。
等他再醒來,就已經在杜府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