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召慶放下手中的弓箭,看向她的眼睛:“你赢了。”
安芷钰朝他抱拳:“承讓了。”
第一場獲勝的五人站在一排,準備進行第二場的比拼,安芷钰站在距離主位最遠的位置,悄然擡眸看向晟元甯的方向,腦海裡浮現出晟元甯教學射箭的場景。
自從晟元甯那日說起之後,每天除了正常訓練,結束訓練後的飯後,安芷钰都會悄悄走向訓練場與晟元甯彙合。
她對晟元甯的印象剛開始并不算太好。
不僅僅因為臉側傷疤的駭人,還有他民間“閻王将軍”的傳言,通過這一陣相處,她能感覺到民間傳言的準确性一般,但心裡還是挺怵他的。
日落西山,整個營帳被一片昏暗籠罩,安芷钰小心翼翼走向訓練場,這次倒是她來得更早一些。
不用再去怕被晟元甯說是從後面偷襲。
訓練場上的弓箭擺成一排,安芷钰拿起一把打算先練練手,她将弓箭擡起,手臂拉直,眼睛還沒對上準心,背後卻猛然貼上一片溫熱。
她身子一僵,下意識掙開,卻被按住手。
“注意姿勢,手指松開,不要這樣拿。”與緩和聲音一起傳來的是熟悉的熏香味道。
安芷钰心裡默念三遍“我是男子我是男子我是男子”,随後屏住呼吸,強行忽視身後的人。
她手指被晟元甯擺到合适的放置位置,手肘又被他按住向後拉:“手臂伸直,将弓弦拉直。”
手臂被按得發麻,安芷钰輕“嘶”一下:“将軍,屬下覺得并不需要拉太滿吧。”
“别廢話。”晟元甯語氣變得有些兇,将安芷钰訓斥地不敢開口。
安芷钰被他擺成讓自己很難受的姿勢,似乎确實比她之前的姿勢專業些。
待晟元甯松開她的手,向後退開,安芷钰才認真起來,或許是姿勢問題,箭射出後偏離了原本的走向,成功避開中央的紅點。
安芷钰:“……”
她轉過頭,果不其然看到晟元甯冷漠的眼神,她下意識道歉:“抱歉。”
“再來。”晟元甯沒管她的道歉,示意她重來。
安芷钰拉開弓,又被按着手往後拉,晟元甯将弓拉到一個合适的位置:“記住這個位置。”
安芷钰單閉着眼眸,确定好準點之後松開手指,這次結果倒是比前兩次好一些,至少能見着點紅邊。
如此幾個來回,直到安芷钰能夠一下拉到合适的位置,箭也能直直釘入紅心,晟元甯才稍微有些滿意。
餘後幾日,二人便都會教習至亥時才各自回營。
每個人實力都很強勁,最重要的不過是心态,安芷钰回過神來,餘光又瞥了眼主位,晟元甯也剛好看過來,兩人對視時她目光一閃,手指微微松動,差點把弓弦丢掉。
她滿臉慌張,把箭弦再次搭好,随着一聲令下,箭弦帶着淩厲的風沖向靶子中心。
如若分不出勝負則會再次加賽,直到安芷钰手臂有些酸痛,額頭上滲出冷汗,才總算決出勝負,但她并沒有堅持到最後。
手臂的酸痛使她最後的準心偏了些,與首位失之交臂。
對面營帳一陣叫好,安芷钰垂眸把弓箭挂回架子上,肩膀被碰了下,首位的那人向她伸出拳頭:“你很不錯。”
安芷钰怔愣半晌,握起拳頭與他碰上:“多謝。”
比試結束,坐在一旁做着記錄的文官将結果寫出來,由太監呈給帝王。
安芷钰與一群人仍舊站回一排,等着晟元熠的指示。
晟元熠接過蘇乞遞過來的紙張,将上面的記錄上下仔細觀看了一番:“不錯,不過看起來還是阿甯陣營更勝一籌啊。”
“不敢當,徐副将的陣營才是首位。”晟元甯向前挪了挪,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朝晟元熠示意,“不過都是殿下的臣民,誰更勝一籌都是殿下的功勞。”
“哈哈哈哈──”
晟元熠也拿過酒盞與他隔空對了一下:“阿甯說的話還是那麼頗得孤意。”
晟元甯将一杯酒幹掉,轉開視線看向散場的安芷钰,她剛才的動作很标準,與自己相差不多。
不知道晟元熠能不能看出來,但他确定的是晟元熠沒看出她原本的那個姿勢,如若被他知道自己陣營有人射箭方式和胡人相似,不知道會給自己按上什麼莫須有
罪名。
一道炙熱的視線掃到臉上,晟元甯轉過頭,剛好看到陳正東咬牙切齒的表情,晟元甯朝他安撫一笑,自己動手将剛喝空的酒盞滿上。
他舉起杯盞,又便陳正東擡了擡手臂:“陳副将也來一杯?”
晟元甯說完後,晟元熠轉過頭看向陳正東,忽視他臉上還沒收回的表情:“陳副将确實該和甯王學習一下練兵之道。”
陳正東虎軀一震,連忙彎腰拱手:“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