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钰歎了口氣,把口袋裡剩下的錢分出來一部分給楊筱豔:“北邊戰亂,過幾日我就要去前線,這些錢留給你。”
“不用。”楊筱豔連忙按住她的手,之後又擡起頭看向她:“真的要去前線啊,豈不是很可怕,都是真槍實彈。”
“哪有這麼可怕,何況這個時候槍支還沒背被創造出來。”安芷钰安撫她一聲,又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可以一塊兒回去。”
楊筱豔朝她點頭,向她保證:“我會努力找到那個飲品的配方。”
兩人又說了會兒體己話,等到那名所謂的楊筱豔爹出門尋她的時候,她才回到酒館,安芷钰也從巷子裡走出來,擡步往軍營方向走。
殊不知她與楊筱豔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另一側茶館裡一雙眼眸中。
一陣沉穩的腳步傳來,半晌,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晟元甯這才收回視線,看向門口一襲白衣的男子。
“多年未見,予洲倒沒變。”晟元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一個慷慨的笑。
宋予洲将房門閉上,毫不客氣地坐在對面,仔細聽語氣中透露着責怪:“王爺倒是變了不少。”
他說完,目光掃向晟元甯臉側的傷疤噤了聲,好一會兒後又似乎在找補:“不過更有男子氣概了。”
“是嗎?”晟元甯替他滿上一杯茶水,“我也這樣覺得。”
二人是少時玩伴,雖在晟元甯“派遣”至邊疆時斷了聯系,但等晟元甯在邊疆得到權勢時,第一時間與宋予洲恢複了聯絡。
宋予洲接過他遞來的茶水低頭輕抿一口:“此次找我何事?”
“你應當知曉了有關北邊開戰的消息,我想請你當我的幕僚。”當初兩人用書信聯絡時,經常讨論兵法。
晟元甯将自己的需求說出,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予洲卻在保持着沉默。
雖然他在朝中并無官職,光是他的“宋”姓,稍有不慎便會引發軒然大波,他父親是當朝禮部尚書,掌管禹都科舉與禮儀。
晟元甯與帝王中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宋予洲不可能讓他父親難做。
他放下茶盞,起身拂袖朝晟元甯作揖:“多謝王爺擡舉,恕我不能勝任。”
晟元甯也想過這個結果,他離座扶着宋予洲,也理解他的為難:“無妨,我知道你不好做。”
宋予洲也接受他的體恤,擡頭望向他:“如若王爺需要,可随時向我送信詢問,我一定在所不辭。”
“多謝。”
兩人一同坐下,晟元甯話題過轉移,與他開始閑聊。
事情商議失敗,晟元甯隻好回了王府,他剛進門,便看到王府已然變了模樣。
前廳兩側猛然出現幾簇不知何名的花枝,晟元甯看得有些厭煩,他不喜花草,比起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他更喜歡農作物,至少可以填飽肚子。
“怎麼回事?”晟元甯聲音放沉,轉身看向門口的守衛。
守衛嘴唇翕動,在晟元甯的注視下緩慢張口:“是側妃,側妃方才回來,拉回來一馬車的花草。”
“側妃?”晟元甯冷哼一聲,擡腳踹在他胸口,守衛後退好幾步強忍着疼痛單膝跪在地上,“王爺饒命。”
其餘的護院也紛紛下跪,一瞬間跪成一片。
“王爺。”晟豐從後院走來,看着這場景有些詫異,他朝最近那位又踢了一腳,“狗奴才,說了什麼讓王爺發怒的話。”
“罷了。”晟元甯在他開口之前截住他的話,又惡狠狠瞪過去,“将這些全部拆掉,還有,本王沒有側妃。”
衆人渾身一顫,顫顫巍巍開口:“是。”
晟元甯走進後院書房坐下,拿出筆墨去随意寫出周清靈的名字。
那也夜裡下的藥應當沒那麼快就能消散,濕氣加重,她面上自然會長不少紅疹,作為左相府二小姐,她必然會閉門不出。
難不成,崔洧鑫給他的藥劑量太小?
正思索着,房門被敲響,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王爺,妾給您送杏仁酥來了。”
是周清靈的聲音,恰好晟元甯也想面對面見一眼她的狀态,一聲“進”出口,房門被打開。
周清靈走在前,身後跟着的是天雪,手上拿着的卻是那日晟元甯說過的天記杏仁酥。
“聽天雪說,王爺近來對杏仁酥喜愛得很,妾便去跟天雪好好學了學,不知道王爺是否給妾這個面子。”
周清靈邊說邊将碟子放到桌面上,似乎想要去喂他吃,然而在她低頭時,卻猛然發現桌面上寫有自己名字的紙張。
她故作驚訝一番,羞赧地指了指紙張,扭捏問道:“王爺為何要寫妾的閨名?莫非是想妾不成。”
她主動給了台階,晟元甯便不用再多想借口,直接順着她的話往下接,又順勢接過她手中的杏仁酥:“自然,沒有美人相伴,本王日日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