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别的是我就走了。”

梁權連忙小心翼翼走到牆角收回手機，拐進另一邊走廊，探頭看見牧回舟怒氣沖沖往外走，那個女孩則停在樓梯間和走廊的接口處，轉頭看梁權的方向，露出溫柔的笑。

梁權縮回身體。

病房内孟棠秋閉目靠着牆角思考，牧回舟從探視窗看她的樣子，以為她很痛，心疼地皺起臉，慢慢推開門。

孟棠秋以為要麼是梁權，要麼是隔壁床的女孩，便沒有睜眼，直到感受到有人動作輕柔地坐在她床邊，擡手輕輕覆蓋上她的手。

下意識皺眉縮回手，睜開眼看到牧回舟，厭惡依舊在，短暫的時間内卻又如冰雪消散開來。

“你來看我了？”

“嗯，我帶你回家好嗎？”

孟棠秋低頭看自己的腿：

“可我的傷還沒有好。”

“我給你請私人醫生好嗎？你住在我的大房子裡，我每天給你做飯，我新學了幾道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再學，我找了老師。”

孟棠秋做思考狀：

“可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私人醫生，我有點害怕，你不在的時候要是他想害我……”

“不會的。”

“我怕……”

牧回舟看着她淚汪汪的雙眼沒轍了：

“那在等等，等你傷好了我再來接你，待會想吃什麼，我下樓給你買。”

孟棠秋看到了探視窗外的梁權。

“我什麼都不想吃，回舟哥哥知道昨天晚上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嘛？他們好吓人。”

牧回舟安撫：

“沒關系，我已經把那三個人抓起來了，你想見見他們嗎？有我在，他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孟棠秋搖頭：

“不要，我害怕……”

“好，那我們就不見。”

孟棠秋面露疲憊之色，牧回舟替她整理了一下枕頭，然後起身：

“那我先走，你再休息一會。”

“好。”

孟棠秋擡手輕輕揮動做戀戀不舍狀。

牧回舟來開門徑直走向電梯間，跟還站在原地的葉南打了個照面，兩人沒有講話，牧回舟擦着對方的肩膀頭也不回地離開。

葉南看向房間門口的梁權，朝他走過來。

“你是第三個幸運兒。”

梁權很不理解。

“我、我的丈夫、還有你，或許這個世界隻有我們三個是用類，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你……”

“我是第一個被餘朝找上門來的人，當時我二十三歲，在這邊卻要扮演十八歲，跟孟棠秋和牧回舟一個學校，不知道你會不會看網絡小說，我來這邊扮演的就是小說裡惡毒的女配，讓孟棠秋吃醋然後對牧回舟愛意加深，這招似乎挺管用，但吃醋更深的人是把我帶到這邊的餘朝，于是她殺死了我。”

梁權看着眼前面色蒼白的女孩，有點同情。

“你來的時候他有承諾你些什麼嗎？”

梁權點頭：

“她說會帶我見到我死去的母親。”

女孩笑了，病态的臉上慘淡的笑顯得給外心酸：

“看來她确實沒騙你。”

“什麼意思。”

梁權皺眉。

“你母親是個很善良的人，死後去了天堂，你死後來到這個世界行善事，想必也是天使，隻要緣分到了，你和你母親不就見上面了嗎？”

梁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葉南：

“我……死了？你怎麼知道的，你是第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那個世界的情況？”

“在這邊世界死掉的人裡面有一個我的同學，另外一個還活着的是我的丈夫……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面，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但是現在過得一點都不好……”

女孩有點哽咽。

“我見過他們，先來的人是我的同學，我和他見過，他說我死掉了，他想要我活下去，餘朝找到他，他們達成交易，他來這邊幫忙，餘朝會讓他見到我，他以為餘朝說的是讓我在原先世界活下去，但……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見面了，在這個世界。”

這并不足以支撐葉南得出梁權在那個世界死掉的結論，他看着葉南，想聽她往下講，又期待支撐她猜想的隻有這些，這樣他就可以告訴自己，他沒有死，他還可以活着回去，那些打拼出來的一切仍然屬于他。

“他告訴我我死掉了，時間就是我和餘朝約定來到這邊的日子，前一秒我還在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後一秒就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突發疾病。”

不夠，這不夠支撐葉南的說法。

“後來我的丈夫來了，他的講法和我的那個同學一樣，他想見到我，同時他也見證了我同學的死亡，時間和我見到他的那天一緻，死法和我一樣莫名其妙。”

不夠，依舊不夠。

梁權不願意相信，但已經有點相信她的講法，倒也不是因為她說的死亡時間這個問題，而是餘朝給幾人的承諾。

母親死了，餘朝承諾讓他見到母親，于是讓他随母親而去，眼前人的兩人夥伴想見到她，梁權代入自己，也會覺得餘朝的承諾是讓眼前的女孩活着回去，但她的做法是讓那個來找她的人跟着死亡，然後來到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謝謝你。”

梁權沒有特别大的反應，朝女孩笑了笑，然後想了想：

“待會你跟醫生商議轉個病房吧。”

“怎麼了嗎？”

“我想做點事情，你在這邊的話，餘朝她們後面可能會找你麻煩。”

“好。”

葉南應下，兩人推開病房們，葉南去收拾東西，梁權則坐到孟棠秋旁邊，思索着怎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