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所有人都驚呆了,沉珂動作得那麼快,不敢想象她那顆美麗的腦袋染上血然後被掉下來該是什麼樣血腥的場景。
甯嘉澤瞳孔驟地一縮,原本凝着的冰雪搖搖欲墜,原本透着愠怒的神情也凝固在了臉上。
他手中的劍依然緊緊地握在手中,然而卻足尖點地,稍微側過了些身子,連帶着劍也偏移了原本的軌道。
刹那間,沉珂的身影擦着刀身掠過,幸而甯嘉澤的動作迅速,她才不至于撞到了鋒利的刃上。
幾縷從她額角滑落下來的發絲被劍劈斷,飄飄揚揚灑到了地上,其他的人卻不約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氣。
沉珂沒有感受到想象當中的劇痛,糾結之下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卻隻看到了甯嘉澤轉身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朝着外頭的日光,沉珂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也問不出為何他要調轉刀刃的原因。
甯嘉澤把劍收回到了劍鞘當中,開口說道:“帶回去。”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淡漠,仿佛隻是在履行再尋常不過的公事。
然而等沉珂被帶到全然陌生的府邸當中時,她才發覺她似乎真的并不懂甯嘉澤。
已近傍晚的天色有些昏暗,屋裡早早地就點燃了燭火,看着格外空蕩蕩的。
這并不是她曾去過的揚州城裡甯嘉澤那處生病時住過的宅子,看着比那一座大了許多,她此時所在的屋子裡還有幾個丫頭,正圍在沉珂身邊。
為首的那一個聲音脆脆的,見到沉珂這個不速之客也全無震驚好奇的樣子,對着沉珂微微欠身,然後說道:“夫人,水已經備好了,我們伺候您過去沐浴吧。”
這哪是犯人該有的待遇,不知道的還以為沉珂過來享福了。
沉珂看到了其中一個丫頭手上捧着的幹淨衣裳,顯然她們已經将一切都布置妥當,隻等着沉珂過去,她有些茫然,完全不知甯嘉澤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沉珂往後退了半步,神色有些疲倦,用還沒恢複好的嗓子嘶啞着說:“不必了。”
誰料一行人嘩啦啦的瞬間跪倒在她跟前,有人答道:“這是主子的吩咐,求夫人别讓我們難辦。”
“我不是什麼夫人,”沉珂微微張了張唇,“不要這樣喚我。”
珠簾外傳來一聲笑,甯嘉澤咬牙切齒地走了進來,丫頭們剛要行禮,便聽到甯嘉澤冷冷一聲:“下去”。
這一聲是不容抗拒的威嚴,她們悄無聲息地往門外退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沉珂的視線之中。
外頭倏忽有風吹起,吹得蠟燭一閃,甯嘉澤冷峻的面容在跳動的燭光中忽明忽暗,此刻他正朝着沉珂走過來。
沉珂的心又熟悉地慌亂了起來,恍若做錯事的孩童正等待着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