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澤看見她額角沁出的汗珠,晶瑩剔透,此時正閃爍着溫潤的光澤。
他伸手觸上她的額角,把那滴汗珠拂在了他的手上。
明明她的嗓音溫柔,他卻好像帶了情緒一般,他手上的力度很大,那麼細小的汗珠本來輕而易舉就能被擦掉,他卻仿佛在擦拭頑固污漬一般,揉搓得沉珂的頭皮都泛着疼。
沉珂不明所以,隻定定地看着他,也不敢再反抗。
甯嘉澤睥睨着她此刻的柔順,心裡頭的不适愈發濃烈。
他心裡頭突然湧現出一個莫名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誕。
——他想把她弄哭,看她眼下淌着淚珠,然後再嬌嬌柔柔喊他夫君求饒。
這個想法剛剛湧現就被他搖頭否定,許是昨夜那丫鬟下的藥還殘餘着,他大概是還沒有調理過來。他并非沉溺于風花雪月的浪蕩公子哥,女子他若是誠心想要,這世間大把的任他挑選,他不應該對自己還在生病的妻子動了這樣的念頭。
他的手指擦過沉珂的脖頸,她瑟縮着抖動了一下。
須臾之後,她頸上那個由他親手系上的結輕而易舉就被他的手指給挑開。
脫下來的大氅疊在了他的手上,随着合上的動作輕輕抖動,仿佛還帶着她身上的那股幽香,摩梭在上頭還萦繞着暖暖的溫度。
“下不為例。”
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生硬,卻已然沒有了之前喚她名諱時的劍拔弩張。
沉珂眼裡閃過一抹驚喜,眼見他緊繃的面容緩緩舒展,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芸兒的話本子真沒白讀,藝術果然源自于生活啊。
甯嘉澤瞥了眼她的臉,隻見她藏不住的欣喜都要從眉眼當中溢出來,心裡一松。
“殿下,不好了,”
書房外,一聲驚呼直直傳進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