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沉珂見甯嘉澤沒有反應，又喚了他一聲。

甯嘉澤從她身上挪開了視線，說道：“下去吧。”

這樣的回應反而更吓人，好似埋了怒火卻不發作，等着日後一起算賬一般。沉珂素來摸不透他的性子，但女子若是在氣頭上讓男子走，便是不要走的意思。

他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想到這裡，沉珂覺得十分的頭疼。甯嘉澤前些日子還答應過她回府探望洛姨娘，若是她把他給得罪了，他從前許下的承諾還算數嗎？

墨色大氅把她從頭到腳兜了個密不透風，沉珂覺察出身上的熱意與他冰冷的态度。

冰火兩重天之下，沉珂隻覺背上都有了汗意。

又糾結了一會之後她終究認了命，索性退一步海闊天空。她與甯嘉澤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把他得罪了，日後在侯府該怎麼過呢。

思及此，她放軟了語氣，走上前攥住他的衣角：“今日之事是我思慮不周，不該擾了殿下清淨，阿珂知錯了，殿下勿要為此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甯嘉澤睨了他一眼，薄唇緊緊抿着，沒有回答。

見他依舊無動于衷，沉珂心更慌了，難道還真讓她猜中了不成？堂堂的世子殿下就這麼小肚雞腸……到底是她哪一步出了差錯啊？

“夫君，”沉珂咬着牙，試圖從腦海裡面搜刮出來今早芸兒給她讀的話本子橋段，芸兒說的那個書生是怎麼哄得小姐歡心的來着。

好像是喊了聲“心肝兒”把動怒的小姐逗得眉開眼笑，但這樣的話轉換視角，沉珂是萬萬說不出口的，饒是這聲“夫君”，百轉千回的從她口裡喊出來，都用了十足的心理建設。

沉珂：“我真的知錯了。”

甯嘉澤挑了下眉，面上隐忍的情緒好似皲裂開來，他于她不注意的時候呼了口氣，問道：“你喚我什麼？”

這招這麼好使嗎？眼見他終于有了反應，沉珂喜上眉梢卻又要強裝鎮定，她虔誠地又搖了搖他的衣角，又嬌又甜的又叫了一聲。

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她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隻想趕緊哄好他，然後回沉府探望洛姨娘。

她微微仰起頭，眼眸裡好似有星辰閃爍，聲音好似黃莺出谷，百般婉轉。

外頭的日光明澄澄的，璀璨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透過雕花的窗棂，屋内的青花瓷上布滿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