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睡也好,省得她看了心煩還要伺候他。
她心情暢快,早膳也用了許多,向嬷嬷看着沉珂欲言又止,嫁過來的第二日世子就沒有回來還歇在了書房,也不知道該欣慰世子妃心态好還是埋怨她年少不經事,自古女子沒有夫君的恩寵又無子嗣傍身,該怎麼在夫家立足呢?
沉珂渾然不知向嬷嬷的憂慮,隻感歎道這侯府倒也真是大方,昨日兩個人是滿滿的一桌也就罷了,今天就她一個人用膳,照例是同樣的規格,不得不說,這侯府廚子的手藝當真合她的胃口,煮出來的小米粥細膩綿滑,喝下去唇齒留香。
“再給我盛半碗——”
碗字話音剛落下,芸兒便看見甯嘉澤進來的身影,忙對着沉珂使眼色,她張嘴想要喊她,“小姐……”
沉珂并沒有聽到,自個兒喝着,又拿起了一塊桂花糕。
她幸福地咀嚼着,品察着舌尖的香甜,卻突然看到了一張逼近的臉。
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甯嘉澤走到她跟前,指尖拈了一小塊桂花糕,看她一眼:“食欲不錯。”
活見了鬼一樣,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沉珂口中尚未咽下的糕點差點嗆出來,捂着胸口,一張小臉皺成一團,俨然是被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吓到了。
芸兒忙為她倒茶,替沉珂輕輕拍着後背。
那股噎住的感覺終于壓下去,沉珂站起來同他行禮。
甯嘉澤抽出凳子坐下,看了下桌上猶如被暴風席卷過的盤子,擦了擦手:“再上一些過來。”
沉珂努力忘記剛才自己的失态,神色如常道:“殿下可曾用過早膳了?”
“你說呢?”坐在對面的甯嘉澤挑眉看她。
沉珂:“……”
天天同她打啞謎,不猜也罷。他的出現把她晨間的好心情一掃殆盡,那半碗盛上來的小米粥也沒有心情再喝了。
甯嘉澤見她舀了兩勺就停下,沉着聲音問道:“吃飽了?”
沉珂想起自己的身份,擠出一點笑,應了聲是。誰叫她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屋子呢,這尊大佛她惹不起,表面上的體面還是不能少。
“把它喝完。”甯嘉澤指着她面前的碗。
“……”怎麼還帶逼迫的?吃他家大米心疼了是吧,沉珂想到這裡,突然念起昨晚男人冷冰冰的說辭。
“你放這裡吧,等我閑了喝。”
她都沒嫌棄他浪費了她那麼珍貴的藥材,他倒是先計較上了是吧,沉珂思索了一會,面上露出微笑來,嬌滴滴地喊了聲:“夫君——”
沉珂故意夾着嗓子,甜甜的腔調,旁人看了還以為她是在撒嬌。
旁邊伺候的芸兒聽到這話都把頭給埋了下去,好似鹌鹑一般,更别提向嬷嬷了,顯然沒預料到沉珂的這般反應,她還以為就照世子這個冷冰冰的性子會把世子妃惹惱呢。
甯嘉澤顯然也沒料到,皺着眉頭看她。
沉珂眉眼彎彎,兩輪新月一樣的明亮眼眸就那麼定定地回望着他,俨然是濃情蜜意的小女子沉浸在愛河裡的模樣。
果不其然,沒出乎她的意料,甯嘉澤站起身,還沒等其它的膳食端上來,就邁着大步走了。
他走後沉珂也不裝了。
銀鈴般的一串笑聲自她的嘴中溢出來,沉珂捂着帕子,自顧自笑得開懷。
她笑彎了腰,好久都沒有這般暢快地笑過了,芸兒還在懷疑自家姑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就聽到沉珂嘴裡念叨着:“妙極了。”
那雙波光潋滟的眸子裡盛滿了歡欣笑意,在反複的驗證中,她算是知道了怎麼對抗他這個尊貴的世子殿下的法子,隻要她稍稍靠近,他便掩飾不住就要跑。
真是好極了,若是他繼續這麼下去,沉珂倒真不介意以後在這種他讨人厭的時刻,再來上這麼一兩遭。
書房裡,甯嘉澤聽着沈十剛報過來的聽雨軒的動靜,面色鐵青。
沈十不緊不慢彙報完,還補充一句:“我在房梁上看着,世子妃真是十分開心的模樣。”
官員新婚的假期是三日,皇帝體諒安陽侯班師回朝,父子好不容易團聚,特地又給甯嘉澤多放了兩天假,加上本來就有的休沐日,一共是七日。
甯嘉澤計算着時間,如今這才第三天,怎麼好像看不到盡頭了一樣?
“殿下。”
不知何時,一名暗衛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他是甯嘉澤昨夜派出去探查沉珂底細的人。
他單膝跪地,面露恭敬,禀告道:“您交待的事情,屬下已經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