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對象？追債對象還差不多。

“也是，不是。”秦穆反複說着段方景聽不懂的話。追段方景的人不少，換誰秦穆都不覺得奇怪，但要說那個人是蔣楠笙……

倒是有必要另當别論一番：“你劍啊？”

？

段方景眼皮掀起：“你罵我幹什麼？”

平白無故被盯，猝不及防被推，現在還要被罵？

自己也太慘了。

“不是，不是那個賤，是劍，擊……寶劍的那個劍，”秦穆說了個外人最容易聯想的，“那個女生，誰不知道她去年年底那會兒為了訓練就差住旁邊訓練基地了，巨拼，所以年初知道她全方面休假的時候大家都特驚奇，擊劍狂居然會休長假。”

追人？放在對蔣楠笙的形容裡，不如說追劍更貼切。

“不對不對，”秦穆又想了一個，“還是你惹到她了？”

思路跳躍性跨度夠大。

“你要是考語文兩個小時有想這些一半的腦洞，”段方景手拍上他肩，“作文都不會隻考17分。”

說的是上學期期末。

秦穆苦着張臉：“咱能哪壺不開提哪開嗎？”

段方景：“……”

時間不早了，兩個人合力收拾起雜亂的杯杯罐罐，段方景先走，留秦穆鎖門。

然而出門前，後者難得正經補充了句：“雖然但是，兄弟提醒你一句，盡量離那個女生遠點。”

段方景拿上書包微頓，因為這一句沒頭沒尾的建議，輕擡起眼皮。

然後，他聽到秦穆繼續：“那個人，在學校的評價，挺一般的。”

段方景不是沒聽說過。

蔣楠笙沒來上學的那半個學期，學校裡沒少對這個他素未謀面的旁桌的評價，但聲音呈兩極分化，有好有壞，卻因沒有實際事例佐證，叫人分不真切。

那些謠言像團陰霾，圍繞在這個人的方方面面。

夜半的風吹進室内，透過段方景的校服T恤，帶上幾抹涼意。他擡手撫住腹部，中午沒吃，晚上抽空隻吃了幾口小面，現在胃開始咕噜咕噜叫嚣。

秦穆最後圍着屋子繞了一圈确認，點水台面向顧客那一側的階梯上多出個藍罐，從另一面看是視覺死角，發現不到。

晃一晃掂分量，還是個滿瓶。

“老段，是你的嗎？”秦穆把罐子丢給他，“别落下。”

段方景接過，看牌子是某運動冷凍噴劑，他從沒用過這東西，下意識回：“不……”

運動。

那些言論，要說是子虛烏有？近期的瑣事又似乎多少有所印證；可要說的确如此……

段方景捏緊罐身，冰涼的觸感貼近漲麻的掌心，舒緩了一點。

不是他的。

但他好像知道是誰的。

……倒也，至少在他現在看來，沒有達到那種程度。

門口玻璃窗上的貼紙随風輕揚，段方景出門，把小桌子擡進店裡。

好像……做的是有點過分，她也隻是想幫忙而已。

男生身影閃過，下一秒，窗上透了光。

-

蔣楠笙是個很會調整自己心态的人，但是都往好處想，心情會好很多。

第二天她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哼着小曲來了學校。

段方景早就到了，包放在座位上，不過人不在。

“禮禮早，”唐雨笑着說，“今天這麼開心？”

“早啊。”蔣楠笙從後門繞進來，語氣輕快。

言語歉意道不出去，她拿物質補償同等替換，也差不多吧。

糾結了一天心裡踏實了點。

蔣楠笙把包裡的作業卷子往桌洞裡塞，可卷子沒塞進去，倒是金屬碰撞聲先“咕隆”悶響。她彎腰朝裡看，那瓶她昨天放在店裡角落的噴劑，回到了她的桌洞。

？蔣楠笙一瞬懷疑，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把這個放下。

“不可能啊。”她記得很清楚，肯定留在那裡了。

正疑惑着，段方景拿着一沓材料卡點回來，坐下，平靜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蔣楠笙想拿出來問，恍然瞥見他拇指處的淤青，昨天挫到的泛紅區域顯露出青紫色，是緩慢愈合的表現。

如果用過急救，多少會有緩和，不會呈現出這麼深的顔色，隻能說明，她确實把東西放到了店裡，段方景也拿到了，唯獨沒有用。

能拿回來，證明他知道是她放的。

蔣楠笙到底沒問出來一句。

周二下午隻有兩節課，後兩節上自習，中間的空檔留給全校師生做掃除。

高三提前開了一周，這周需要換座位。為了顧全到每個人的視力，一周一調的位置按列進行，靠門的挪到靠窗，整體往右移動，最後一排移到第一排，以行為單位往後錯位。

段方景挪到了靠窗左上角的位置，蔣楠笙則去了前門，兩個人隔的更遠了，她沒辦法再一轉頭就能看清段方景的臉，陽面照耀的窗折射着光，模糊了他整個人的輪廓。

不同于補課期間的全文化課，這個學期的正式課表課表把體育課安排在了隔天最後一節，蔣楠笙和姚慧做了說明，不上體育課，提前放學去訓練。

難得不被占的體育課，大家都很積極，男生們一下課球比人先出去，女生們三兩結伴，開心聊着天。

“禮禮，我和宋睿她們去操場，”唐雨跟班上幾個女生一起，“一起啊，順一段路。”

蔣楠笙帶好自己的東西跟上：“好。”

操場上的人比那天中午還要多些，有低年級的圍在左右看球，視線正中的男生動作幹脆，毫不拖泥帶水，輕松繞開躬身攔截的對手，三步上籃。

唐雨看到，蔣楠笙看往那個方位，然後低下了頭。

球場上的某個身影有所察覺，動作停下又繼續。

都隻是看了一眼。

到底是沒有掩住新奇，沒能正經一點，好好做個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