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并不知道對方面具下的真容。

他的戰鬥棍緊緊貼着對方的頸側，隐隐約約能夠感受到眼前人皮膚下的脈動。

傑森的手指在棍身摩挲，仿佛能通過戰鬥棍傳達的微妙顫動窺見到這幅笑臉面具下隐藏的真實情感。

紅頭罩的戰鬥棍在加百列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穩穩地抵在了他的頸側。

那棍身冰冷的觸感立即傳到加百列的皮膚上。

實際上加百列可以看清對方的動作，但是他的神經反應速度似乎暫時還不到能夠直接反應過來的程度。

又或者可以說，他隻是獲得了極快的速度，但是利用效率卻不高。

加百列微微擡頭，透過閃爍的街燈看向紅頭罩的臉。

盡管表情被頭盔掩蓋，但對方的身體姿态和話語中的不容置疑，清楚地表明了對方的意圖。

雖然紅頭罩可能還不知道。

但是比起上上次會面時直接拿槍抵着他的額頭。

現在隻是使用戰鬥棍……也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種進步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緊張而微妙的氛圍，仿佛一觸即發的火藥桶。

感受到戰鬥棍威脅的加百列并不是很緊張。

比起緊張，他更多的是一種好奇。

他稍稍傾身，在這更加緊張的距離中冷靜的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跟着我？”

為什麼要跟着他？

這樣的反問讓傑森内心微微一滞。

他今晚的初衷隻是例行公事，像往常一樣在習慣性地自己的地盤上轉悠。

結果卻在酒吧門口注意到了這個他遍尋不見的不速之客。

“跟蹤你？”傑森輕描淡寫地回答，“你有那麼引人注目嗎？”

雖然這麼說了，但傑森知道，在人群裡對方确實有夠顯眼的。

不然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對方。

因為注意到了對方對于一夥人不同尋常的關注，所以他才決定暗中跟蹤對方。

傑森的目光透過紅色頭罩緊緊鎖定那雙銀霜般的眼睛。

兩人距離極近，彼此呼吸聲清晰可聞。

加百列并沒有回避他的注視，用無聲的語言回應着對方的試探。

短短的對視卻像是無聲的較量，彼此審視着對方，同時也在默默推測下一步的動作。

感覺氛圍稍微有點奇怪的加百列目光稍縱即逝地一閃，微微轉開。

而傑森紅頭罩下的眼神中出現一抹笑意，戰鬥棍在對方頸側一晃，像是對這場無聲較量的回應。

“我隻是發現你在我熟悉地地盤上出現，出于職業習慣，我不得不多加留意。”

傑森聲音低沉，微妙的頓了頓：“畢竟你不同尋常，不是嗎？”

“這些應該不關你的事吧？”加百列擡頭，語氣溫和。

他揚起下巴，戰鬥棍就抵在他的頸側。

但他卻并未因此退縮，反而直視着面前的紅頭罩。

随即，被激起微妙勝負心的加百列仿佛意有所指般輕聲說道：“不如我也教你一件事？”

傑森被對方的語氣激起了一絲興趣，唇角微微上揚，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嗯哼？”

“不要忘記……”加百列的聲音柔和的像一陣夜風，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從唇邊溢出。

他的語調故意拉長。

加百列的眼神随着話語的尾音落在傑森的面罩上，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的笑意。

他再次傾身靠近，并不急于推開身前隻是站在那就帶着壓迫感的人。

而是像是故意拖延時間，讓兩人之間的對峙悄然緊張。

“你的敵人都有什麼朋友。”加百列輕聲為自己的話語收尾。

話音剛落，一隻蟲族利爪悄然從黑暗中浮現，冰冷的刃尖橫在傑森頸間。

泡芙的身影出現在紅頭罩的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傑森的肌肉瞬間繃緊，身體條件反射般地進入戰鬥狀态。

氣氛再次驟然緊張，傑森卻罕見的走神。

他的注意力短暫停留在眼前人身上那股淺淡香氣與他自己身上那股硝煙為混合之後的氣息上。

奇異的氣味組合。

盡管局勢看似對他自己不利，但傑森的目光卻仍舊停留在眼前的神秘對手身上。

天空久未散去的烏雲裂開縫隙，月光透過雲層灑落，輝光如幔驅散了四周一部分的陰影。

銀色發絲在光影中閃爍，透出與黑暗截然不同的純粹。

傑森站在他的對面，黑色戰甲與巷子裡的暗影融為一體。

但那束落在他身上的月光卻又分明映出了他輪廓分明的身體線條。

兩人的身影在這寂靜的巷子裡顯得格外孤立無援，卻也被這束月光無聲牽引着再次拉近了距離。

巷子裡的兩個人在對視中同時輕笑。

但戰鬥棍與利爪停留的位置卻并未因此發生過變化。

微妙，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