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打交道并不困難？……，在場的所有吸血鬼都想罵一罵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獵魔人兼血神神選。
也幸好迦勒上述所言都是用藍山語說的，阿斯代倫和蓋爾聽不懂，要不然他的另外兩位情人也會對此有意見。
在高吸們陰陽怪氣自己之前，獵魔人率先開口道:“德古拉你被範海辛追殺的原因，我就不說了。還有伊茲，在你的星球，上一任夜行者親王和日行者親王對本土種族都做了什麼事，你也知道。
就算是上述情況，兩個世界的神也沒親自幹預吧？”
“神力幹預的阈值挺高，大可不必因此驚慌，且目前為止，你們和慈愛神殿還有長眠教派不是相處也挺融洽的？”
“費倫這裡是多神信仰，各個教派的教義其實也就代表了所屬神明的性格，你們能和祂們的信徒相處愉快，不就等于也能和各位神祇相處愉快？”迦勒相當樂觀的說，衆吸血鬼一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某些方面很天真的獵魔人。
冷場了好一會，迦勒才又嘟哝道:“可是我們現在已經和策劃至上真神陰謀的死亡三神教派為敵了。哦……紮格還和黑暗與遺忘的女神莎爾是天然敵對關系，與死神神系的同盟盟約，未來也勢必會與暗日希瑞克産生對抗。
算計你們源血和這處地宮的，是第八獄的魔鬼大公墨菲斯托，他的背後是九獄之主阿斯蒙蒂斯，一位已經登神的大魔鬼。”
“邪惡陣營的強大神祇，我們大部分都得罪完了，你們以後在費倫行事想便利一點，不就隻能偏向善良或者中立側了嗎？”
高吸們:╭(°A°`)╮确實很有道理……
“你們不是才和紮格做了交易，就當是踐行鮮血教義了，也為了能安心調查阿努納奇們的線索，和保住博德之門這藍山國的跨界合作方……
接下來我處理至上真神事件時……，比如城外那幾萬真魂者大軍，還有怪物罐頭和鋼鐵衛士的時候，能不能……”獵魔人說着說着逐漸圖窮匕見，他很需要高吸們全力出手，而不是如同詛咒之地那樣，見到局勢稍有不對就想着脫身。
“你想要我們出全力，不是個體武力的這種全力。”狄拉夫和德古拉一眼看穿了迦勒不太高明的‘算計’，接着兩吸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無奈。
“我就知道以獵魔人主導的跨界任務，總是會多出很多事端，”狄拉夫搖了搖頭說，“但這次的收獲不少……”
阿努納奇族群的去向、魔鬼的算計、未知的鮮血之父，這些事的确很麻煩，可有所準備總比無知等待有優勢。
“所幸我早早就準備了煉成法陣，從月塔到博德之門城外，一共三個。”德古拉說，并頂着迦勒和同族們好奇的眼神，比了一個‘三’的手勢，“有了提前準備的煉成法陣，我能夠在一天時間内，煉出這個數量的孩子們。”
迦勒看着德古拉的手勢，想了想德古拉口中的‘孩子們’等于低階吸血鬼，而低階吸血鬼來自高吸體系魔法的煉金造物，于是猜測道:“意思是你能用一天的時間，施展儀式魔法，煉成一支低吸軍隊？數量有多少？三千嗎……”
獵魔人想着德古拉既然以前的代号是女王蜂，這個煉成的數量不會少吧？一個低階吸血鬼的實力雖然比不上高吸，但也比一般的人類軍隊強。
城外的真魂者大軍有數萬，城内的怪物罐頭不知具體數量，每天還都有新出廠的鋼鐵衛士，加入戈塔什的手下。做為博城守城兼治安職能的焰拳，滿編是七千着甲士兵，其中一半已經被寄生控制，另外一半樂觀估計還保有清醒意志。
當戰争警報拉響的時候，如果有三千低吸加入城防……
迦勒心中的演算還沒有結束，德古拉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歎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三萬，三千哪裡夠用。”
迦勒&伊茲:？！！
别怪伊茲也跟着迦勒一起茫然，他也不清楚自己血裔兄長的天賦能做到什麼程度。
“給我一天的準備時間，三個煉成法陣能制造出三萬的‘孩子’，再給我三天，還能再有三萬，以我的能力，借這片血土的增幅，一個月之内我能……”德古拉繼續說。
“等會，等會……”迦勒有些驚慌地打斷道，“我們是來支援博門的，不是來攻占劍灣的……”
獵魔人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狄拉夫打斷道:“屆時這支軍隊會都聽從我的‘統禦’，等戰争結束，活下來的孩子們會歸為血神教派的力量，留在費倫大陸構建鮮血信仰。”
狄拉夫的語氣淡然，他與冥府王子做完交易以後，就一直想着這事。
高階吸血鬼不是幾百年前昆特大陸上的特産——刁民，賣了一間沒什麼用的地下空間‘碧玺深淵’，換來冥府王子的允諾，和五十枚冥府金币的差價……，這差價…他覺得拿着十分燙手。
把冥府金币退回去更不禮貌，不如就交易内容的含金量上，來一點吸血鬼式加價。
高階吸血鬼永遠不缺低階吸血鬼的服侍，如果不是藍山國開國時麥錫與愛爾德長者有口頭約定，不大規模制造低吸，和養太多低吸容易有口糧壓力，現在昆特大陸境内的吸血鬼總數也不會穩定在兩萬左右。
“當然……”狄拉夫頗有深意地望着獵魔人，“我隻做‘統禦’的将軍，指揮官還是你。”
迦勒:Σ(っ°Д °;)っ
獵魔人倒不是被指揮官一詞吓到了，他本就有着豐富的指揮經驗，主要是‘三萬’這個數字有些出乎意料，雖然早就知曉高吸們創造低吸的速度是很快，但這也太快了。
“三萬是不是太多了……”迦勒覺得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博城常備軍力才幾千的全甲士兵啊，這就被領國安姆和艾爾圖伽德列為巨大戰争威脅了。他覺得很有必要和當地教會以及高公爵提前知會一聲，免得造成誤會。
“并不多，”狄拉夫搖了搖頭，“你也知曉目前局勢如何。奪心魔主腦目前的位置未知，但根據近期的頻繁地震，肯定不會在地表上，我懷疑它很可能就藏在海底或者地底，而我們并不擅長水下的戰鬥。”
“按照你最樂觀的預計計劃，控制奪心魔主腦殺死所有蝌蚪，再讓主腦自殺。可城外的數萬真魂者大軍不會消失，裡面都是些危險物種。還有德古拉遭遇的怪物罐頭，萬一那個戈塔什發瘋了，突然間把罐頭全都給打碎了呢？
下水道第三層的精靈城市廢墟，你沒有進去過，那裡遍布着強韌的僵屍，近期因為主腦頻發的地震，有一定可能性把第三層向上的通道給震開，嗯，也有一定可能性把第三層給震塌，不排除僵屍們跑上地表的可能性……”
“新生的孩子們都很弱，打完這一場以後，活下來的估計就不剩多少了，而鮮血教派要在全費倫傳教了話，每個城鎮至少一座聖所，每間聖所至少得配備……”
“所以我預計最少要六萬，才能穩勝。”
高階吸血鬼一旦用盡全力，可太可怕了……，迦勒默默地在内心擦汗，穩赢的概念就是數量上的絕對碾壓，不過獵魔人還是順便把狄拉夫準備做的事，提前與紮格說了一聲。
“傳教的事，沒必要一開始就着眼全費倫的，”獵魔人報備完了以後，從紮格那裡，間接獲得了一些來自費倫死神和錄命者的經驗，“花個幾年慢慢來，勢頭太猛容易得罪别神……”
“軍隊的數量……”想到三萬和六萬這個數字，迦勒忍不住嘴角抽抽，“等我回去和雷文伽德公爵商量商量，不…是試探一下他的心理底線和承受能力，培養一下他的抗壓心理……”
“還有你準備怎麼安排低吸們的夥食……”
“你不是有血酒術嗎？”狄拉夫理所當然道，“到時候真正的鮮血牧師，每天提供大量血酒給孩子們，就解決了夥食問題。”
“如果均攤到全大陸每間聖所了話，也廢不了多少事。”
問題是沒有那麼多的鮮血牧師！牧師是那麼好培養的嗎？深知自己被神明偏愛的獵魔人，還是忍不住在内心腹诽。
………
飛行的隊伍在停下稍作商讨後又開始啟程，這一回德古拉通過觀察囚籠頂部銘刻的咒文痕迹，推出了不同懸籠之間時間順序，并帶領着隊伍朝着某個方位飛去。
過了好一會，衆人總算是看到了新的建築物，那又是一座三層宮殿，有着外置的回廊及祭祀平台。
建築規格比之給巨人體型修建的那間神殿要小上許多，是适合于類人體型生活和使用的比例，同時建築材料也‘寒酸’了許多。
如果說先前的神殿都是魔法加工過的玉石，曆經了成千上萬年，除了灰塵以外保存完好，稍加清理就能光潔如新。
那麼這一處宮殿就是由更為普通的石材搭建而成，雖然大體保存完好，但一些石磚多有破損和苔藓之類的歲月痕迹，用來裝飾的金銅色金屬裝飾上也有着些斑駁鏽蝕。
衆人很快降落在裝飾風格一緻的祭台地面上，才剛落地就看見這個平台的一側，擺放着一副八邊長棺材。而平台的中心地面上，有着與周圍建築風格格格不入地一圈煉獄文字。
但這圈煉獄文字，卻與阿斯代倫背上的同心圓傷疤一緻……，迦勒眯起眼，觀察着地上的煉獄文，雙手不自覺地往剛剛落地的阿斯代倫身上抱，隔着衣服撫摸向了那些傷疤。
阿斯代倫起初并沒有發現地面上的煉獄文字，直到迦勒的手掌有意識地撫摸上自己的背部，他才恍然警覺，并雙手下意識地抓向了自己的雙弩。
“不着急，”迦勒在自己情人的耳邊低語說，“我已經與高吸們商量好了，會把他留給你的。”
沒有什麼比親自手刃卡紮多爾，更能治愈阿斯代倫的心病了，所以在結束了軍隊數量的話題以後，迦勒還是與高吸們又達成了一個簡單的協議。
另一邊的狄拉夫，在化霧繞祭台和回廊飛行一圈，沒有發現陷阱和埋伏以後，也回到了衆人身邊；接着毫不客氣地掀開了那個棺材的棺材蓋，卻發現裡面空空蕩蕩。
“我還以為那個卡紮多爾會在這裡睡覺呢。”德古拉探頭看了空蕩蕩的棺材一眼，頗為遺憾地搖搖頭。
蓋爾聽聞棺材是空的，便沒有把目光再投過去，隻是拿出了筆記本，把地上銘刻的煉獄文摘抄了一遍，将其與記載在其他紙面上的煉獄文做對比。
“地上的是魔契的第一段，”紫袍大法師在沉思片刻後下定了結論。
迦勒、阿斯代倫及吸血鬼們紛紛轉頭望向蓋爾。
“地上的這一圈煉獄文，加上阿斯代倫和達麗瑞亞背後的傷疤，勉強能拼出魔契的第一段内容，”蓋爾舉了舉手裡的筆記本，裡面有着阿斯代倫及其他幾個衍體背後傷疤的抄寫。
“講了什麼？”伊茲詢問道。
“大體與拉斐爾說的内容一緻，以衍體們的靈魂換取卡紮多爾的飛升，但多了一個細節……，微妙的細節。”蓋爾擡手比劃了一下地上的煉獄文字，以及所在的這個平台，“墨菲斯托要求卡紮多爾，獻祭此處空間除了卡紮多爾以外的所有衍體靈魂，嗯……特别寫明了此處空間。”
“呵，”高吸們不約而同的冷笑出聲，“又是文字遊戲。”
“除了地上的這段煉獄文魔契，這段回廊和平台已經沒有什麼有用線索了，我們進去吧，”狄拉夫指着不遠處的宮殿入口說。
來自法師的魔契第一段内容，也算是印證了先前的許多猜測，這讓高吸們想要手撕卡紮多爾的心更加急切了。
“好，”迦勒牽着阿斯代倫的手率先走在前面，把其餘人都落在了身後，但在那處被魔法封禁的大門前，他還是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等待高吸們來開門。
被落在後面的伊茲沒好氣地看了迦勒一眼，接着才繞過獵魔人和精靈衍體，将自己的手貼在這處大門的中間位置。
比起有三十多米高的神殿大門，這座才六米左右高度的宮殿門稱得上是袖珍，但其的裝飾風格卻更特色化了許多。比如門頭上多了一個類蝙蝠的圖案裝飾，門兩側有着類蝙蝠造型的石雕，用來照明的白色魔法燈也裝飾着浮雕花紋，仔細辨認還能發現這些花紋是吸血鬼文字的‘光’。
随着伊茲使用高吸的權限解除那半透明的魔法封禁，大門總算緩緩開啟，但其内部景象卻令在場衆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股近乎腐敗的惡臭從門内席卷而出，迎上了所有人的鼻尖，迦勒下意識地皺眉，接着大步踏入其中。
他看見這間宮殿的所有房間，都被改造成了牢房，其内關着許多目光空洞的面容，那股惡臭便是從ta們疏于搭理的身體上發出的。
他還看見，這些目光空洞的面容包含各個種族的男女老少，但雙眼是統一的赤紅、皮膚是一緻的蒼白，ta們也是吸血衍體，被擁擠地關押在一間間狹窄的牢籠裡；别說躺下的位置，有個别牢籠裡的衍體，就像是物品一般地被胡亂塞在裡面，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紛紛失控地擠到牢籠的門邊上，從囚窗的縫隙裡探出了一隻隻渴望鮮血的幹枯手掌，獵魔人粗略看過去，有着至少幾千隻手掌。
迦勒在這些伸出的手掌前駐足，然後感覺自己的手被來自身後的阿斯代倫握住了，同時耳邊也傳來了精靈衍體顫抖的聲音。
“我，我沒想到有這麼多，我以為……獻祭所有衍體，指的僅僅是我和達爾，還有佩特拉斯ta們幾個，祭品最多…最多就是近期抓的那些人，我…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伊茲走上前，看了看這些腳不沾地的，擠在一間間狹窄牢籠裡的衍體們，同樣皺着眉頭說:“那個與你做情報交易的半魔——拉斐爾，他透露的魔契内容太少太簡略了。”
飛速在數十個牢籠的走廊裡檢查了一圈，發現沒有有用線索的德古拉，開口問:“大約有個六七千個吧，你準備怎麼處理？”
年長的高吸問得是獵魔人的意見，畢竟不久之前家長狄拉夫也說了，獵魔人才是在費倫行動的指揮官。
迦勒沒有第一時間回複德古拉的問詢，因為一個面容憔悴的人類男性衍體，突然間發瘋般地推開其他擋路的衍體，直撲向了阿斯代倫。
牢籠堅固的鐵栅欄阻止了對方更進一步的襲擊行為，卻阻攔不了對方的聲音，“你，是你！我認得你！”
“你就是酒館裡的那個人，滿臉微笑，開着玩笑把我灌醉了！”
這個人類衍體滿是髒污的手，同其他衍體一樣，從縫隙中伸出來，但迦勒還是能看清楚，那髒兮兮的紅色衣袖處有着精緻的刺繡與已經破損的釘珠裝飾。毫無疑問這位被害人有着貴族的身份，土地置換陰謀的受害者。
“是你……，不對，你應當死了才對，”阿斯代倫的眼睛瞪大了幾分，神色裡透着不可置信，他下意識地想要逃至迦勒的身後，躲避對方那怨毒的赤紅雙眸。卻在後背碰觸到迦勒身上那硬邦邦的盔甲時，身形一頓愣在了原地，接着強迫起自己不要扭頭，直視向對方。
“塞巴斯蒂安……”白卷發的精靈衍體從自己的記憶深處，挖出了這個人類的名字。
“你還記得我？”臉上帶着污濁痕迹，狼狽又邋遢的人類衍體同樣一愣，似乎不可置信阿斯代倫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這麼多年了還能記得自己的名字，“你給我起了很多甜蜜的稱呼，我的名字從你的舌尖吐出來就像詩篇一樣美妙……”
塞巴斯蒂安……，一位土地貴族的繼承人，同時也是一名奉獻誓言的提爾聖武士，在本該前途無量的年紀裡，被一個僞裝了衍體身份的精靈，用花言巧語誘騙入了吸血鬼的巢穴。
巨大的愧疚如同潮水般淹沒了阿斯代倫，他的嘴唇微微抿起，想起了過往歲月裡自己做下的惡行，“你是那麼的英俊，害羞……，你從未被親吻過……”
“是你教會我的，然後你又毀了我，”塞巴斯蒂安依舊緊盯着阿斯代倫，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他再次嘗試掙脫那堅固的金屬牢籠，可他伸出的手還是那麼的無力。
最終他跪倒在了牢籠的内側，雙手抓握着牢籠栅柱，頗為絕望地問道:“多久了……”
“什麼？”阿斯代倫的紅瞳微微放大，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這下面多久了……”塞巴斯蒂安認命般地詢問道，他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待的太久，已經無法記清具體歲月了。
精靈衍體張開雙唇，無力嗫嚅了一下，才開口回答:“一百七十年，你也是我的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