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生鏽的鐵藝大門并沒有鎖,迦勒一行人進入了圍牆内,幾個園丁或者仆從打扮的人類,正蹲在雜草叢生的入戶花園裡,臉上露出或害怕或惶恐的表情,地上還躺着兩三名昏迷過去的仆人。
而一名女仆打扮的吸血女妖,正在一旁盯着這群人,不讓ta們有離開和呼救的機會。
“太好了!是迦勒先生!”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驚呼出聲,吸引了獵魔人的視線,也吸引了低吸們的注意。
迦勒聞言望去,發現對方也是老熟人了,正是跟随了己方小隊一路的臨時隊友之二,也就是梅麗娜的兩個哥哥。
打過招呼,迦勒轉頭詢問着先來一步的低吸女仆,“這些人應當隻是被騙過來的祭品,怎麼不放了他們?”
被問詢的低吸女仆無奈地搖頭解釋道:“其中不少人以為我們是來搶劫的,還準備報案呢,我們可不想事情鬧大,引來城市守衛的關注。”
“等處理完一切事務了,我們自然會放了他們,嗯,催眠以後再放。”
獵魔人點點頭,算是認可低吸的說法,接着道:“那這兩個人可以提前離開嗎?我保證他們不會多管閑事。”
低吸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獵魔人身後的高階吸血鬼伊茲,直到伊茲點頭後,才把兩個農夫給送了出來,迦勒這才看清地面上有着不太明顯的法陣痕迹。
“梅麗娜在擁擠側街區xx街的克藍沃聖所,報我的名字,阿爾比神父會暫時收留你們的……”
安排走了平民們,迦勒才繼續帶隊踏進了這間破敗宅邸裡。
“哈?!我還得謝謝你嗎?謝~謝~你~,親愛的都弗雷,因為我——叛逆且不知好歹的阿斯代倫,在卡紮多爾主持飛升儀式之前跑了,導緻你不得不代替我,成為主人的新~祭~品~”
才剛進門,迦勒就聽到了阿斯代倫那提高了八個調的聲音,而自己這位白卷毛的情人,似乎是生氣極了,說話間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
“哼,如果不是你,我會在主人飛升儀式後,繼續做為主人的内侍,繼續服侍主人,而不是被迫填上你的位置。”
“而你,做為紮爾家族的長子,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儀式前逃跑,還帶來了其他家族的吸血鬼。你是個可恥的背叛者!”
開口就痛斥阿斯代倫的,是一個被五花大綁後扔在地上的男性衍體,他似乎就是被多次提起的内侍都弗雷,卡紮多爾的衍體管家。
而在都弗雷的身邊,那個偷穿阿斯代倫衣服,腦子還不太好使的男衍體佩特拉斯,似乎非常贊同都弗雷的發言,連連點頭,“沒錯!主人說飛升儀式結束後,會給予我們自由,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吸血鬼。
而你,阿斯代倫,你在這個時候帶領其他家族的吸血鬼闖進來,打斷主人的儀式有什麼好處?”
“你現在不還是一個沒啥力量的衍體嗎?其他家族的吸血鬼,難道給予你自由了?”
女衍體達利瑞亞似乎想要勸架,但下一秒她就比背對着大門的阿斯代倫,提前一步地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迦勒,求救的目光頓時抛了過來。
“繼續服侍卡紮多爾?獲得自由?你們還真相信那個混蛋的鬼話……”
“這次的飛升儀式,和以往的家族儀式并不一樣!”
阿斯代倫依舊在對着自己的衍體兄弟陰陽怪氣,在不透露伽藍沙族群相關情報的前提下,他似乎無法說服這幾個被洗腦的衍體兄弟。
“阿斯代倫,”迦勒伸手搭上了情人的肩膀,接着熟練地摟上了對方的腰,“别生氣了。”
阿斯代倫深深吸了一口氣,額前的卷劉海似乎也因此彈跳了一下,最後氣鼓鼓地瞪了都弗雷與佩特拉斯一眼,回頭抱着迦勒的胳膊不說話了。
“切,又一個被se誘的傻子,到時候和主人誰輸誰赢還不一定……”看着阿斯代倫與迦勒的互動,對這種情景似乎見識過很多次的佩特拉斯,嘴裡不自覺地嘟囔道。
都弗雷也深有體會地點頭,阿斯代倫做為紮爾家族衍體裡的刺頭,反抗主人的手段,無非就是逃跑,和se誘逃跑路上偶遇的‘強大’冒險者,來幫忙殺了主人卡紮多爾。
大部分的結局,都是更為強大的主人殺了冒險者,再把不聽話的阿斯代倫關進狗舍裡折磨。
所以刺頭衍體很多所謂的‘反抗行為’,不過是又一場狩獵遊戲罷了。
聽着其他衍體的嘟囔,迦勒笑了笑并沒有生氣,早在月出之塔前,阿斯代倫與自己告白時,雙方就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力量的弱小衍體,習慣于用身體來自保及誘/惑他人,而獵魔人是個非常容易被se誘的大傻子。
不過阿斯代倫這一次的反抗行動,和以往的每一次‘反抗’,區别就在于……這個白卷毛精靈動真情了,而大傻子迦勒是真的有能力,去處理吸血鬼卡紮多爾。
迦勒沒有生氣也沒有在意,但不代表阿斯代倫不在意,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還低着頭似乎不敢看迦勒的反應。對待這份感情他并不自信,特别是獵魔人還有好幾個情人的情況下。
感覺到自己胳膊被抱緊了一些的迦勒,無奈地低頭吻了一口阿斯代倫的額頭,又因為暫時抽不出手,求救的目光望向了站在另一邊的伊茲。
伊茲白了迦勒一眼,表達對花心情人的無語,但還是為某渣獵魔人幫忙,擡手給了佩特拉斯一巴掌,要這個不長眼的男衍體閉嘴。
嘟囔聲在一巴掌以後戛然而止,迦勒則繼續低聲安慰起阿斯代倫的情緒。也許是即将要面對,那個奴役壓迫了自己兩百年的陰影,阿斯代倫愈發顯得敏感、不安和緊張。
待迦勒安撫好阿斯代倫,狄拉夫就捧着一沓書,從那昏暗的走廊深處走了出來;高階吸血鬼似乎對衍體之間的争吵毫無興趣,表情依舊淡漠,一言不發地将手中書本塞進了獵魔人的手中。
迦勒不解地低頭簡單翻閱,發現其書寫筆迹稚嫩,像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孩子所寫的日記,已經被高吸大緻以時間為順序,排序整理了起來。
“這個很重要?”獵魔人邊閱讀邊詢問道。
“嗯,”狄拉夫點頭,沒有太多解釋。
迦勒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幾沓日記上,知道獵魔人有正事要幹的阿斯代倫,也放開了迦勒的胳膊,改為站在獵魔人的身後側,隻是把白毛腦袋也湊近了過來,想一起觀看的樣子。
伊茲和蓋爾倒是不急,等待在一旁,等着獵魔人翻閱完畢;伊茲甚至掰手指算起了酸酸的醋賬,比如剛才幫忙給阿斯代倫出頭,這個債得日後打牌時找渣獵魔人要回來。
1477年冬爪之月(2月)……,現在是費倫谷地曆1492年秋,15年前的日記……,專注幹正事的獵魔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日記的年代;這棟老舊宅邸的建成史,估摸在百年左右,但是按荒廢程度來估算,似乎也就是十年左右的樣子,時間差不多能對上。
日記來自一位叫做阿瑪妮塔·紮爾的13歲少女,自述祖輩幾代人都生長在相對封閉的鄉下莊園裡,直到她被‘叔叔’卡紮多爾·紮爾,秘密接到了位于博德之門的主家宅邸裡,她才知道紮爾家族原來是一個吸血鬼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