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閉了閉眼,公孫蓉告訴自己孩子還小。她擺了擺手讓公子斐滾遠點,别礙着她眼,徑自低頭喝酒了。
公子斐撇了撇嘴,識趣的跑開了。無所事事的他在院子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跑去了自己熟悉的大樹邊。他熟門熟路的在樹根上坐下,叫劉言幫他拿了一卷閑書過來。
閱讀的時間是飛快的,一轉眼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公子斐看完手中的閑書,再擡頭,羽陽宮已經大變了模樣。
他原本居住的偏殿被改成了衛夫人的休息室,博物架,繡架,書架井然有序的分布着,而他自己的側殿則增加了書房,會客間,便于讀書與待客。
因為獨立居于一殿,原本隻需跟着公子斐的劉言李淇也吃肉喝湯,升職加薪了。很多公孫蓉的侍女們之前代為處理的事情現在都移交給了他們。兩人一下從有名無實的一二把手成為了實權在握的一二把手。
為了方便他們辦事,公孫蓉還給他們各自配了一位可以差使的小侍從。小侍從們一個負責掃灑整理一個負責采買跑腿,既分擔了工作也不奪權,很是和諧友好。
當然,侍從增加了侍女自然也增加了。畢竟除了衣物,現在這一殿的各種裝飾也得他們自己負責了。公子斐的侍女同樣是加了兩個人,她們和趙氏姐妹算是平級,而韓文吳丹則升級成了侍女中的一二把手,負責近身伺候。
老實說公子斐覺得他并不需要這麼多近身伺候之人,不過公孫蓉說這是他身為公子需要的基本排場,不要都不行。
“你父王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但你看他出行,哪次不是帶着一群?”公孫蓉振振有詞。
這例子太生動形象,公子斐瞬間被說服了。
“行吧。”他不是很情願的認下了。
搬完了新家,接下來就該去新學宮了。
本就被設為學宮的六英宮比芷陽宮大一倍還多。不僅有一整座用于藏書的宮殿,還有一大片沙土鋪制的操場。今後,他們就将在這片操場上學習駕車與射箭。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站在沙土的操場邊凝望立在操場邊緣的箭靶,公子斐心中激動。
“像我這樣的,一定能箭箭紅心吧!”他頗有些自得的想。
“也不知道我能拉幾石……”公孫辰則有些憂郁。雖然跑步的時候他的廢物體力已經衆所周知了,但他騎術還行,算是挽回了一點形象。等射箭……這弓能拉幾石是幾石,比跑步還難挽尊。“我怎麼也該比那些女公子強吧?”公孫辰在心中祈禱。
“哈哈到時候你可别連女公子都比不過哦~”公孫怡笑他。
女公子中也有擅長跑步和騎術的,并且還不少。隻是由于女性身體的天性,即便是最擅長的那幾個,也隻能在公子中排到中遊而已。
“不怕不怕,你們今年活動課的内容和我們不一樣了吧。”公孫辰安慰自己。
雖然都是活動課,但女公子們今年減少了看重體力的室外活動,增加了刺繡插花之類的室内活動,開始和公子們的課程有所區分了。
“還早,要下半年呢,射箭你就等着丢臉吧。”公孫怡不爽的向他做了個鬼臉。她一點也不想上刺繡課,公孫辰這麼菜他才該去上刺繡課呢!
“你!”公孫辰氣結。“你憑什麼認為我會丢臉啊!”他自認體力在公子中不行,至少還是比女公子好的。
“你說呢?”公孫怡反問。公孫辰的丢臉事迹可太多了,隻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下意識選擇忘記了而已。
公孫辰:“……”
他一時有些猜不準她說的是他祭祖的時候體力不支昏倒,還是他和公孫家的其他親戚出去騎馬結果累的差點摔下馬,還是夏天和公孫怡逛街突然中暑,差點升天的事。
總之,這些都不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說起來,我們是不是要有新同學了?”無法反駁,公孫辰隻能唐突轉移話題。
這毫無技術含量的轉移讓清嫚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
公孫辰瞪她,清嫚立刻捂嘴。但她一抖一抖的身體還是無聲訴說着她的嘲笑。
“其實你可以直接笑。”公孫怡一點不給她哥留情面。
清嫚和她對視一眼,撲在她身上小聲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公孫辰無能狂怒。
無情的嘲笑了一陣公孫辰,這個話題終于算是過了。衆人順着他的梯子讨論起即将到來的新同學。
“是李廷尉家的吧?”公子扶蘇道。
曾為文信侯呂不韋門下舍人的李斯靠着《谏逐客書》一飛沖天已經是鹹陽宮的舊聞了,不稀奇。稀奇的事他家的後代現在才來學宮讀書。
“似乎是因為生病了。”元嫚道。李斯婉拒學宮之時,宮務大權已回到呂王後手中,所以元嫚對此略知一二。“李廷尉家與我們同齡的隻有一位女公子,不過這位女公子在入秦後身體不舒服了好久,差點一命嗚呼。父王命太醫院醫治了許久才略好了一些。”
她的話讓公孫辰兩眼一亮。身體不好,這莫非是來給他墊底的?
“那她是不是下半年再來比較好?”下半年女公子們要改上室内活動課,會比現在輕松不少。
“不清楚他們是怎麼想的,可能怕跟不上?”元嫚猜,“畢竟她生病已經落下很多了。”
“有可能。”陰嫚點頭贊同。
這種事關女公子身體的問題,公子們是不會發表意見的。大略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後,衆人又轉移話題說起最近的另一件大事——韓公子非。
“聽說那位公子非也要來給我們上課哎。”新年大宴那一天的事早就傳遍了,這位讓嬴政大軍壓陣請來的韓公子現在不說家喻戶曉也是人盡皆知,現在大家對這位韓國的公子非都十分好奇。
可惜,這位韓公子非十分深居簡出,除了道賀基本不在人前露面,以至于立後大典都過去快半個月了,大家還沒怎麼見過他。
“二公主,你說他長什麼樣?”韓公子非既然是以賀秦王立後的名義入的秦,自然是要與新上任的楚王後打一波交道的。作為王後之女,陰嫚是在場最後可能接觸過他的人。
“就是普通人長相?”好看的人難看的人都很好形容,普通的就很難說了。陰嫚一邊回憶他們有且僅有的一次見面,遲疑道:“挺瘦的,有一股書卷氣,還有一種……倔強的感覺?”
雖然是被強迫着出使秦國,但這位韓公子并不讓人感覺恐懼怯懦,反而自有一股傲氣,讓人不自覺的就将視線轉向他。
也是,一般人哪配讓當世第一強國秦國如此強擄呢?
“不過這位韓公子口齒不太好,講話有些……磕磕絆絆的……感覺講課有點為難他的樣子。”陰嫚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