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夫人被定為下任王後，許多原本隻有元嫚才能知道的事都轉到了她這裡。為此元嫚變扭了不是一天兩天，還和陰嫚鬧了一場。好在，她最終還是調理好了自己，兩位公主和好如初。

“怎麼都想改學宮？這是什麼新潮嗎？”公孫辰表示不理解。

“可能因為空着隻會荒涼吧，改成學宮人氣旺。”公子斐推測。他是親眼見識了芷陽宮的轉變的，比其他人的感受都要多一些。華陽夫人以前也常在芷陽宮走動，相信她一定深有感觸。

“華陽宮以前是太子儲宮吧，與其改為學宮，還不如改回太子儲宮呢。”胡毋禮道。

“父王也這樣說，就是不知道阿母以後能不能……”陰嫚說着說着突然住了嘴。“抱歉這不是我該說的。”

周朝的傳統是立嫡立長，秦國雖因各種意外有許久沒有嫡長子即位，但他們的父王嬴政确實實在在是又嫡又長，名正言順。

既然父王匡正了周朝立嫡立長的傳統，那沒意外他應該會也延續這個傳統，如此，秦國的太子不是王後之子就是公子扶蘇了。呂王後隻留下兩個公主，王宮目前沒有嫡子。這太子之位到底是交到公子扶蘇手中還是……或許就看楚夫人的肚子争不争氣了。

在場的公子女公子們都下意思的看向公子扶蘇，公子扶蘇微微一怔，很快擺手。

“現在說這些都還早呢。”他無奈的笑了笑。

因為王宮沒有嫡子，随着他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多的人将各種目光放在他身上，這讓他又尴尬又不好意思。他自認自己沒這個意思，但不知為何，周圍總覺得他對此勢在必得。

明明他讀書習武為人事都不如二弟。

想到公子斐，公子扶蘇不由向他看去，隻見他正好奇的看向宮門的方向。

“二弟，那邊是有什麼問題嗎？”公子扶蘇問。

“沒有，就是偶然看到張中丞過來了，他是來接替隗先生的吧。”公子斐猜。

教算術的隗狀隗先生連續幾年都考評優良今年成功升職為治栗内史了。升職加薪的他事務劇增，忙得腳不着地，前幾天就在說要辭去學宮先生的職務了。

“看來父王很看好張中丞。”公子扶蘇肯定道。能被派來給公子公主們當先生的都是嬴政看好的國之棟梁，教習既能培養與下一代君王的感情，也能刷一波業績，是一項當之無愧好差事。

“畢竟是荀子高徒，李先生的同門。”公子斐點頭。“真好奇啊，那叫父王驚呼的公子非的文章到底如何驚豔。也不知我們何時才能有幸一觀。”

————

畢竟是進獻給韓王又被棄置的文章，韓公子非的大作并未大範圍流傳，秦國更是隻有姚賈獻禮的那一份。嬴政愛不釋手，反複觀看的結果就是命大軍壓陣秦韓邊界，逼迫韓王交出公子非。

韓王瑟瑟發抖，不敢不從。公子非無可奈何，隻能入秦。

當然，雖然幾乎是強行将他逼來，但嬴政向來認為對人才一定的禮遇是有必要的。是以，他為公子非的入秦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立後。

立春剛過，盛大的立後大典就在鹹陽宮中舉行。受此影響，宮中的許多妃子都升了份位。公子斐的母親公孫蓉也從衛美人變成了衛夫人。

母親升級成夫人後，公子斐需要面對的第一件事便是搬家。原本隻能占據羽陽宮主殿的衛夫人現在徹底成為一宮之主了，她有了更寬泛的地盤和自主權，她的兒子自然也就不用可憐巴巴的擠在她的偏殿了。公子斐現在能搬去羽陽宮的側殿了。

“其實完全不用搬吧，感覺再過幾年我就能搬出去住了。”未免礙手礙腳而被趕去院子裡休息，公子斐一邊無聊的給又長大了一些的小樟樹澆水，一邊瞪着眼前熱火朝天的搬家景象不爽。他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動來動去的。

“這哪能一樣。”同樣礙手礙腳，但很自覺在園子裡喝酒的公孫蓉斜睨他。“你小子也不小了，再過幾年都能看相了，你難道要帶着夫人和我這個老婆子擠一塊麼？”

“阿母說什麼呢！你才不是老婆子！”公子斐立刻反駁。“至于看相……”他歪了歪腦袋，“那也還早吧。”他覺得結婚什麼的對他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

“還早？”公孫蓉挑眉：“不早了！鄭夫人都已經在給大公子打聽了！”她唐突爆料。

“不會吧？！”公子斐驚訝，他和公子扶蘇也就隻差一歲而已。

“你父王可是十五歲就大婚了！現在看好了，你們在學宮培養幾年感情，年紀到了成婚這不正好？”公孫蓉理所當然道。“說起來，你和那些女公子們關系都還不錯吧，有……的嗎？”她小小的做了一個大家都懂的手勢。

“沒有。”公子斐十分确定。“我大部分時候都和大哥大姐二姐三妹在一起。”

“大部分時候……那小部分？”公孫蓉緊抓重點。

“和表哥他們一起啊。”公子斐理所當然道。“他這麼虛，我可不得多盯着點。”

公孫蓉：“……”

她有點後悔讓公孫家把公孫辰送進來了。

“那王家的姑娘呢？聽說她和怡兒感情不錯？”當然，事關兒子終身大事，公孫蓉也沒這麼容易放棄。她轉換思路，指名道姓。

“我們确實經常一起玩。”公子斐點頭，“不過她們好像和王安一起比較多，說不定以後能成？”

公孫蓉：“……”她這是在問公孫怡嗎！她是在問王若！不過——

“……王安？是王老将軍的幼子？”她在腦中搜索對方的身份。“他們是怎麼回事？”一家是實權将軍一家是無權勳貴，不算她們母子的話，怡兒似乎有些配不上。不過，女子高嫁也屬正常，公孫家與王家的差距也沒大到叫人接受不了的地步，若是能兩情相悅，也是一樁好事。

“好像有一次她腳扭了是王安背她去休息的。”公子斐與她分享。

“腳扭了？嚴重嗎？你這哥哥怎麼做的？還有辰兒，也沒發現麼？”一聽公孫怡是受了傷，公孫蓉這會兒也顧不上配不配的了，連忙嗔怪。

“我那時候正在跑步呢，沒注意啊。”公子斐叫冤。“王安跑得快，已經到終點在休息了，就看到了。”公子斐覺得這不能怪他沒看見。

“行吧，不怪你。”雖然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境，不過這種事公孫蓉還是相信兒子的。于是，話題又回到公子斐身上。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王上提供了這麼好的機會，你也不知道把握把握！到時候别人都成雙成對了，你還一個人傻樂！”公孫蓉恨鐵不成鋼的瞪他。

公子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以後可是要當大将軍的，不可為兒女情長牽絆！”他信誓旦旦。

公孫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