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然本不想去，但想到可能會是關系到這幾個小夥伴的事，便還是去赴約了。

他們約在一家咖啡館，此時已是盛夏，天氣悶熱，知了煩躁地叫着，大地蒸騰着熱氣，像要被烤化了一樣。咖啡館裡倒是清涼宜人，像個避暑勝地。

杜宇剛見了面便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問問，你了解劉世軒嗎？這麼信任他，把自己的案子全權交給他處理？”

肖敬然輕輕一笑：“這就不用您操心了吧。”

杜宇剛：“聽說他是你大學同學？”

肖敬然點點頭。

杜宇剛：“好歹咱們也同事一場，我是好心提醒你，别那麼單純，誰都信。”

肖敬然：“我不信他，難道信你嗎？”

杜宇剛尴尬地笑笑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都畢業十多年了，你怎麼知道他沒變呢？你怎麼知道他沒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肖敬然：“我都這樣了，有什麼好利用的？”

杜宇剛：“哈哈……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聽說劉世軒去珠海找張皓調查證據的時候，已經跟張皓同一陣線了。所以他當時查了那麼多證據，最後開庭的時候一樣都沒拿出來。”

肖敬然不屑一顧：“我不信。他憑什麼跟張皓同一陣線？”

杜宇剛：“就憑共同的利益。你知道玖日集團嗎？董事長是劉東旭，也就是劉世軒的親爹。劉世軒跟他爸斷交了十多年，現在因為你的事，他們恢複了父子關系，他要回家繼承家業了。”

肖敬然：“他和他爸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

杜宇剛：“張皓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勢力在南方還是挺強大的。他承諾劉世軒，如果他們結盟，張皓就幫玖日集團在珠海發展業務，否則劉東旭的生意就别想往南方發展。他爸通過他的介紹與張皓達成了合作關系，劉世軒算是為家族事業立功了，他爸當然歡迎他回到家族企業，準備把一些子公司交給他去做。他表面上說是幫你，但實際上幫的是他自己。你看二審的時候他有幫過你一點兒嗎？珠海那邊什麼證據都沒有。你别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肖敬然不知不覺擰緊了眉頭：“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杜宇剛：“玖日集團诶，這麼大的生意，關注經濟的人都應該知道吧？我還買他們家股票呢。”

肖敬然：“人家家裡的事你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杜宇剛：“他為了拉近跟張皓的關系，自然聊了不少話題，我也是聽張皓說的。還有更八卦的，這小少爺生性風流，交過無數女朋友，到現在都沒結婚。聽說……你老婆在他公司？據說還挺漂亮的，他把你搞進去了，沒準兒還會勾搭上你老婆……不是我說你，長點兒心吧，别誰都信。我把話放這兒，他肯定還得把二審沒提供出證據的事兒往他爸腦袋上扣，說是他爸辦事不利，然後信誓旦旦說他一定要幫你打赢官司什麼的。我告訴你，最後他一定是用你的清白去換了他們家的生意。他和他爸都是商人，在商言商，哪有什麼真心，都是利益。”

肖敬然一個字兒都不想再聽下去，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出咖啡館。

杜宇剛還在身後叫他：“哎，怎麼不說一句就走了？還得讓我結賬是吧？你咖啡還沒喝呢……”

肖敬然回到工作室，其他人已經下班了，他一個人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心裡亂得很。

正在這時，劉世軒來找他：“老肖，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官司沒赢心情不好？”

肖敬然坐在那裡一句話不說，紅着眼眶看他表演。

劉世軒一個箭步走過來，坐在他旁邊，語氣也很低沉，說道：“二審時，律師團隊确實不給力，是我爸那邊出了問題，他不願意幫我們了。但是，你别擔心，我一定會繼續調查這件事，官司我們繼續打，還有三審。”

肖敬然盯着劉世軒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劉世軒說的這些話，不是跟剛才杜宇剛說的一樣嗎？難道他真的……

肖敬然忍不住掉了眼淚，顫抖着聲音說：“軒，你别管我的事兒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