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後，劉世軒迫不及待地給劉東旭打了電話，語氣急切又帶着埋怨的情緒。

“爸，今天二審結束了，律師團隊怎麼這麼不給力啊？張皓那邊的證據一個都沒有，這段時間他們都幹什麼去了？連我找到的那些證據都不提供？他們是怎麼辦事的？” 劉世軒就像個機關槍，把這一天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

劉東旭沉默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道：“小軒，你同學這事兒咱們一定要管嗎？”

劉世軒有點傻眼：“爸，您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您讓律師這麼幹的吧？”

劉東旭：“如果肖敬然輸掉官司，最多也就是賠點錢，進去坐兩年牢，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呢？他賠的這些錢，咱們也可以幫他出……”

劉世軒：“賠錢？坐牢？您說的這麼輕松，好像出門逛個街，吃個飯一樣。可是這樣他的前途就全毀了！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為什麼要看着他被陷害還去包庇那些壞人？！”

劉東旭琢磨了一下怎麼措辭：“小軒，先别激動。你想想，如果咱們幫他打赢了官司，他無罪了，恢複到原來的生活，接下來會怎麼樣？”

劉世軒想了想，無限憧憬道：“他會繼續做他喜歡的設計，嗯……他的建築設計師資格證年審就能通過了，他會設計出更棒的作品……”

劉東旭打斷他：“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他大概率會回去找他前妻複婚吧。你不是喜歡他嗎？想通過幫他洗清冤屈來拉近你們彼此間的距離，讓他感動，然後跟他在一起。但是你真的幫他成功脫罪了，他反而會離開你回歸原來的家庭。畢竟他跟前妻還有個孩子，為了孩子他也會找前妻複合的。”

劉世軒一下愣在那裡，大腦一片混亂。是啊，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幫肖敬然赢了官司，實際上是在幫他離開自己，這可能意味着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

劉東旭見他不說話，繼續說：“人與人之間都是利益的關系，你雖然之前可能沒特别想過，但潛意識裡是希望通過幫他這件事換來他這個人，你對他是有所圖的，對嗎？隻有一種關系例外，就是親人之間，是沒有利益關系的。就像我幫你，我是沒所圖的，不會要求你報答我，因為你是我兒子。所以，肖敬然最後還是會回到他兒子，他前妻身邊的。但，如果官司輸了，他進去坐牢，估計他們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這樣，他才有可能屬于你。人都是自私的，你好好想想怎樣才是對你更有利。”

劉世軒想了一會兒，眨眨眼睛清醒過來，他說：“不對，你絕不會是因為這個而故意不提供證據，你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你不是巴不得我不能跟肖敬然在一起嗎？希望看到我找個女朋友結婚生子，對吧？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劉東旭笑了起來：“不愧是我兒子，還沒被繞進去。”他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這個案子牽扯到的部門和人員太多，越查越複雜，連根拔起的話，恐怕要得罪很多人。如果我們不查了，這些人會感謝我們；如果我們揭穿他們，這些人便會與我們為敵。從小我就告訴你‘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現在兩條路你怎麼選？“

劉世軒沉默了。

劉東旭又勸道：“兒子，你好好考慮一下，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肖敬然的案子輸了都是對你有好處的，對我們都有好處。我再查下去，玖日集團都會有風險了，張皓他們不是好惹的。你一個人要對抗很多人，赢不了的。”

劉世軒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全是濕哒哒的眼淚，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他吸了一下鼻子說：“可這是個法制的社會，總要黑白分明吧？總要有個公正的地方吧？我不信那些人能逍遙法外，為所欲為！”

劉東旭歎了口氣：“哎……你說你都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沖動呢？你這樣怎麼做一個成功的商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劉世軒：“我有我做人的底線。”說完，他挂斷了電話。

二審結束後，很快，柳梓妍、付馨榕、管蔚和孫偉強都被設計院辭退了。這說明，把鍋往肖敬然身上甩的不光是杜宇剛，應該是院長級别的人物。二審的證據把設計院也卷到了風口浪尖上，外部輿論對設計院非常不利。

肖敬然非常懊悔，他覺得自己連累了這麼多朋友丢了工作，很是過意不去。但這些小夥伴們倒不在意，他們說設計院既然這麼黑暗，趁早出來更好，免得把自己污染了。反正他們幾個人都年輕，不愁找不到好工作，讓肖老師千萬不要自責，做正确的事比一份穩定的工作更重要。

幾個人一合計，要不，他們來肖敬然的“物理效應設計工作室”幫忙吧！肖老師現在資格證通不過年審，不能接活兒，但是他們有資格證啊，這樣工作室就能接設計的活兒了，肖老師也不用成天隻教畫畫了。

肖敬然說：“可是，我現在可能沒辦法給你們發那麼多工資啊……”

小夥伴們一緻表示他們不用肖老師發工資，會自給自足。接到設計的活兒大家拿抽成就行，幫肖老師帶學生也可以。

孫偉強說，他雖然不會做設計，但他電腦厲害，可以給工作室做公衆号、短視頻，幫着做宣傳，可以拉來更多的生意。

肖敬然說：“可是，如果我這次官司赢不了，要去坐牢的話，你們怎麼辦呢？”

小夥伴們說，如果不幸輸了官司，他們會好好運營工作室的，等着肖老師回來。

肖敬然甚是感動，于是，工作室從隻有一他個人激增到了五個人。

大家都開始忙忙碌碌從特别小的活兒接起，有的是設計一個展會的展台，有的是設計一個商場的宣傳攤位。孫偉強甚至還給他們接了設計婚禮現場，設計生日會現場等這樣的小活兒。反正大家不分貴賤，有錢賺就接，先忙活起來再說。

這天，杜宇剛突然找肖敬然出來聊聊，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