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然:“我買10套。”
魏鳴和馮超驚得張大嘴,下巴都快掉了。
魏鳴:“不是,肖兒,你是要買回去當水喝嗎?”
肖敬然也不理他,兀自對劉世軒說:“我一個人拿不回去,你得幫我送到宿舍。而且我現在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到宿舍給你錢。”
馮超傻呵呵地說:“我倆幫你拿,你看軒兒哥這兒忙着呢……”
魏鳴很識相地拽了他胳膊一下,讓他閉嘴。
劉世軒看了看在忙活的董健炜和李欣悅,說道:“我先去送一下貨,你倆在這兒盯一下。”
說完,他從身後搬出10套産品,自己拿了一些,肖敬然拿了一些,魏鳴和馮超也幫着拿了一些,才都拿完。
他們好不容易把産品搬回宿舍,居然擺了一地,本就狹小的宿舍甚至都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魏鳴很識相地放下産品,便拽着馮超往出走,跟劉世軒說道:“軒哥,你在宿舍歇會兒,喝點水,我倆還有事先走了啊。”
門“咣當”一聲關上了,屋裡靜得出奇。
兩人沉默了一分鐘,劉世軒撓撓後脖子,尴尬地說:“呃……我看我還是先走了,怕他們那邊忙不過來……”他轉身要走。
“等等……”肖敬然突然開了口:“我把錢給你。”
肖敬然轉身從包裡掏出了幾百塊錢,遞給劉世軒。
劉世軒遲疑着沒接,說道:“你收起來吧,送給你用。”
肖敬然:“那你搬回去吧,我這個同學受不了這麼大恩惠。”他走過去拉起劉世軒的手,把錢塞進了他的手心。他摸到劉世軒的手凍得很涼,而且比以前粗糙了很多,不免有些心疼。
“煊燃……現在怎麼樣?盈利了嗎?”肖敬然退回床邊問道。
劉世軒把錢放進大衣兜裡,擡起頭,又對上了肖敬然幽怨的眼神,他假裝輕松地說:“挺好的,公司一切都很順利,盈利啊,當然盈利了!”
肖敬然上前一步,問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煊燃的股東,有權知道它現在的經營狀況。我知道煊燃是做原料的公司,但是,為什麼你們開始賣洗衣液,洗滌靈了?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劉世軒雖然心虛,但還裝得嘻嘻哈哈地說:“能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很好,公司已經步入正軌,生意好得不得了,你就等着拿分紅吧!這些産品……這些産品是我們客戶滞銷的,幫他們賣一賣,順便掙點兒外快。”
肖敬然松了口氣:“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李欣悅……挺好的?”
劉世軒:“嗯,挺好的,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肖敬然:“是嗎,那快結婚了吧?”
劉世軒:“不知道。前段時間倒是見了一下她爸爸。”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提這件事,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了吧。
肖敬然:“哦,那提前恭喜你啊。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肖敬然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劉世軒:“還早呢,不用恭喜我。你呢?你怎麼樣?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肖敬然搖搖頭:“沒有,我還是學習吧。交朋友這種事我實在是不擅長。”
劉世軒輕笑了一下,不知怎麼,突然有點開心。
“那我……先去忙了,拜拜。”劉世軒逃離一般地跑出那個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宿舍,他真的怕晚一秒,自己都會忍不住想過去抱住肖敬然不撒手。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在摸爬滾打的苦難日子裡唯一的精神寄托,是他在黑暗的成人世界裡心中唯一的那道光。如今身體近在咫尺,精神卻好似遠在天涯,這是最讓人神傷的距離吧?明明你就站在我面前,卻讓我感到冷若冰霜,咫尺天涯。
劉世軒出了門,肖敬然一下子癱坐在床上,他渾身沒了氣力,仿佛一直支撐着他身體的那口氣兒随着劉世軒的離開也被帶走了一樣。
“他終是要娶妻生子了,他終是要過上正常人的美滿生活了,我是該祝福他的,是該為他高興的。他應該享受這樣的生活,我确實不該去打擾他。”肖敬然默默地在心中想着這些,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憋屈地快要發瘋了,但他不能,他必須做那個人人誇贊的優秀榜樣,因為從小他就是這樣的設定,一直都是,從未改變過。而劉世軒的那種不在意别人眼光的放蕩不羁,讓他好生羨慕。他隻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就好,從來沒想過要别人誇贊,這對他來說似乎壓根兒不重要。正是劉世軒的這種灑脫,對肖敬然是一種緻命的吸引,原來人可以活得這麼自我、随意,這樣的人生真酷啊!然而現在,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因為沒人帶着他瘋了,也沒人帶着他釋放天性了,那兩年似乎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