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軒:“我回來拿點兒東西。”
馮超:“我們跟大夫說了情況,大夫沒給開消炎藥,開的是藿香正氣水和十滴水。大夫說特别難喝,但是對中暑有效。”
魏鳴:“我們還去食堂給肖兒打了點粥回來。大夫說不能空腹吃藥。”
劉世軒:“行,放這兒吧,你們甭管了。”
魏鳴和馮超互遞了個眼神,說他們要去自習室,便一起出門了,走的時候還把宿舍門從外面給鎖上了。
魏鳴跟馮超說:“讓他倆好好兒聊聊吧,肖兒這個絕對屬于心病。軒哥要畢業了,估計肖舍不得,心裡難受。”
馮超:“嗯,軒兒哥搬出去,咱宿舍還不定又住進來什麼人呢。”
魏鳴:“聽天由命吧。”
宿舍裡一片寂靜。
劉世軒打開盛粥的蓋子,吹了吹,說:“你先喝粥吧,喝完粥再吃藥。”
肖敬然别過頭:“我不吃,你走吧,陪你女朋友去。”
劉世軒眼波流轉,濕了眼眶,但他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沒好氣兒地說:“起來,吃粥!”
“不吃!”
“别逼我嘴對嘴喂你!”
肖敬然一激靈,半坐起身,冷笑道:“呵,你就是這麼耍流氓,男女通吃的?我真看不起你!”
劉世軒一臉滿不在乎:“對,我就是這種人,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的。我,是喜歡女生的。”他用手捏了捏肖敬然的臉蛋兒,調戲道:“不過,長得好看的男生……我也能接受。”
肖敬然嫌棄地撥開他的手:“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劉世軒:“是中暑讓你覺得惡心,吃藥就好了。”他把一支藿香正氣水打開,瞬間,屋裡全是難聞得刺鼻的藥水味。
“我不喝,你走!”
劉世軒頓了一下,道:“行,你豪橫。你别後悔。”他看了看說明書,自言自語道:“一次還要吃兩支?”
劉世軒打開兩支藿香正氣水,全部擠到自己嘴裡,那股刺激的味道讓他喘不上氣來。他屏住呼吸,猛地撲過去,把肖敬然壓到身下,一隻手捏住他鼻子,另一隻手捏住他的下颌,嘴對上去,将嘴裡全部藥液都吐入肖敬然嘴裡,然後放開捏鼻子的手,捏下颌的那隻手迅速去捂住了他的嘴。
肖敬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得快瘋掉了,他用力推開劉世軒的手,不知不覺咽下了那口藥,藥液順着食道流到胃裡,很辣,很苦,像一大口苦澀的烈酒。肖敬然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并像裝了彈簧一樣,瞬間坐了起來,瞪大眼睛,邊咳嗽邊喊道:“你他媽有病吧?!瘋了嗎?你個渣男臭流氓!給我滾!”
肖敬然邊叫邊兩手亂撲騰地打他,自己也沒想到,有一下真的命中了,“啪”,極其清脆的一響,結結實實給劉世軒的臉上抽了個大嘴巴。
肖敬然當時就愣住了。劉世軒歪着臉,面頰上明顯有個很紅的巴掌印。他正過臉來看着肖敬然,挑了下眉毛,說:“行了?出氣了?”
肖敬然驚訝地說不出話,眼中既是憤怒又是心疼,還夾雜着些許羞愧難當。沒等他緩過神兒,劉世軒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藥吃完了,我走了。”
肖敬然趴在床上,撿起地上的一隻拖鞋扔了過去:“你他媽給我滾!别讓我再看見你!”
拖鞋“咣當”一聲砸在門上,應聲落地,同時,宿舍門也關上了,屋裡又恢複了安靜。
劉世軒走到樓下,碰上魏鳴和馮超。
魏鳴:“軒兒哥,你要走啊?外面下大雨了,我們才跑回來。”
劉世軒:“沒事,我家近,一會兒回去洗個澡就好了。”
馮超:“軒兒哥,你……你也喝藿香正氣水了?怎麼一說話,嘴裡全是藥水味兒?”
劉世軒有點尴尬,道:“呃……我喝點預防一下。”他想了想又囑咐道:“藥我給他喝了,但是粥沒喝,你們回去再想想辦法,讓他吃點東西。”
馮超:“行,放心吧,我們會照顧他的。要不你别回去了,下這麼大雨不安全。”
魏鳴:“是啊,畢業前沒幾天了,還不再多跟我們聚聚。”
劉世軒:“不了,我先走了。”說完他走入了雨中。
不一會兒,魏鳴和馮超進了宿舍。他倆去看肖敬然怎麼樣了。
肖敬然坐起身,說:“我沒什麼事兒,你們不用擔心。”
魏鳴驚歎道:“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馮超也叫道:“是啊,連耳朵脖子都紅了!你不會是燒得更高了吧?”
他們迅速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确實好像更熱了。
魏鳴:“奇了怪了,軒哥明明說給你吃藥了,怎麼反而更熱了呢?”
肖敬然:“你們碰上劉世軒了?”
馮超:“對啊,我們回來他正好要走。外面下大暴雨了,我們勸他在這兒住一宿,他還不聽,冒着雨走了,也沒帶個傘。”
肖敬然聽了,迅速從床上起來,打開窗往樓下看。果然,外面大雨傾盆,雨霧讓一切景象都變得模糊。他隐約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慢悠悠往遠處停車場走去,既沒拿東西遮一下雨,也沒快跑幾步,似乎就想讓自己淋個透濕。
過了好久,肖敬然見遠處的車子發動了,大燈前全是雨霧,車子緩緩駛出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