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日頭染紅了半邊天空,然後逐漸随着快速變換的大片雲朵墜入西山,空氣裡的熱浪卻并未随着太陽的落下而退去絲毫。肖敬然在暑熱的包裹中緩慢走回了宿舍。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去了哪裡,哭了多久,不斷流出的眼淚被火熱的日頭曬幹,再流出來,再曬幹……
肖敬然回到宿舍後,一頭栽倒在床上。魏鳴和馮超都吓了一大跳,紛紛湊過來問他怎麼了。
魏鳴:“肖兒,你去哪兒了?怎麼臉都花了?這是哭的,還是流的汗呐?”
馮超:“你怎麼整個人看起來都要碎了一樣?出什麼事兒了嗎?”
肖敬然沒有任何回答,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鳴和馮超面面相觑,突然就行動起來。魏鳴拿毛巾去水房用涼水沖濕了,回來把肖敬然的小花臉擦幹淨;馮超趕緊給肖敬然倒了杯溫水喝。
魏鳴摸着肖敬然的額頭,對馮超說:“不對呀,我怎麼摸着他這麼熱啊?不會是發燒了吧?”
馮超也伸手過去摸了一下:“卧槽,好像真發燒了!”
魏鳴跑去一樓跟宿管阿姨借了溫度計回來,給肖敬然一測,37.9℃。
馮超:“肖兒,我們都聽說今天中午軒哥給你下雪了,不會把你給凍感冒了吧?”
魏鳴:“又不是真雪,聽說是人造雪,可壯觀了,還有個大雪人呢!人造雪應該凍不着。”
馮超:“怎麼軒哥也不回來了?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
“别打!”肖敬然突然說了句話。
魏鳴和馮超都吓了一跳,魏鳴喊了句:“喲呵,你還活着呢?”然後他湊過來看着肖敬然問:“怎麼着?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肖敬然不說話,轉了個身,面沖牆,背對着他倆。
魏鳴:“那我們去醫務室給你拿點兒藥,順便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晚飯還沒吃吧?”
肖敬然:“我不想吃,你們别管我了。”肖敬然說話還帶着點委屈的小哭音。
魏鳴和馮超出了宿舍樓,開始八卦。
魏鳴:“我覺得他肯定是跟軒哥有事兒,可能是吵架了。”
馮超:“我怎麼覺得肖兒像失戀了呢?”
魏鳴:“誰說不是呀!我跟你說,前幾天他們街舞社去聚餐,大半夜回來,咱倆不都睡了嗎,後來我起夜,迷迷糊糊好像看見軒兒哥在肖兒的床上,兩人抱在一起……”
馮超:“啊?真的?他倆在幹嘛?”
魏鳴:“太黑了,我也沒看清。所以,我覺得他倆有事兒,肯定不是咱倆這關系。”
馮超一激靈:“咦~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不過他倆确實好得不太一般。”
魏鳴:“要不,給軒哥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行,我覺得靠譜。”馮超點點頭。
于是,魏鳴撥通了劉世軒的手機。
此時,劉世軒正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屋裡一片漆黑,也沒有開燈,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呆着,分不清是睡了還是醒着,是現實還是夢境。突然,手機鈴聲想起來,過了好久,他才試着動了動胳膊,确認自己還活着,拿起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魏鳴:“軒兒哥,你今天晚上還回宿舍住嗎?”
劉世軒:“不回,怎麼了?”
魏鳴:“呃……你……今天下午見到肖兒了嗎?”
劉世軒騰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怎麼了?現在還沒回去嗎?”
魏鳴:“不是,他回來了。”
劉世軒松了口氣。
魏鳴:“可是,他回來跟丢了魂兒似的,還發燒了。我跟馮超現在去校醫院給他拿點藥。”
劉世軒眉頭皺了起來:“他怎麼樣了?說什麼了?”
魏鳴:“他就是不說話呀,跟啞巴了似的。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劉世軒:“你們給他拿什麼藥?别拿頭孢,他過敏。”
魏鳴:“哦,那我們一會兒問問大夫吧。”
劉世軒挂了電話,起來胡亂洗了把臉,換了件衣服,開車回了學校。
劉世軒推門進了宿舍,看見肖敬然一個人面朝牆躺在床上,丢過來一句:“我不吃藥!我也不吃飯!你們别管我!”
劉世軒大步走過去,掀起蚊帳坐在了肖敬然的床邊上,問:“你怎麼了?”
肖敬然聽見劉世軒的聲音吓了一跳,一下轉過身坐起來:“你……你怎麼回來了?”
劉世軒扶着他肩膀按下去,說:“躺下。”然後伸手摸了下肖敬然的額頭,柔聲道:“發燒了。哪兒不舒服?”
肖敬然想:心裡不舒服。但嘴上卻說:“沒有不舒服,可能是天氣太熱,中暑了。”
這時,魏鳴和馮超回來了。
一進門,魏鳴就驚詫道:“軒兒哥?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