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震耳馬匹嘶鳴,冷空氣中藏着铠甲鐵鏽味,蒙蒙亮的天際被黑影占領,敵軍人馬化成一刀鋒利的彎刀正往城門揮來。
城牆之上弓箭手準備充分,城門内大部隊披袍擐甲嚴陣以待,劉喜屈鴻仰頭悶掉酒,餘夏拱手:“定遠的安危就托付給各位弟兄了。”
士兵來報:“敵軍離火線還有不到百米!”
一聲令下衆兵齊齊上馬,一輛馬車急速趕到邊上,下來的人着輕甲勁裝,看得蒼淩不禁皺眉。
餘夏前去接應,忙道:“殿下您這膝蓋還沒好全,上回讓您去下官已經後悔萬分,您就别逞強了!”
周祈遠神色平靜,看上去康健,他隻顧着往前走,“對方打頭的是誰?”
“赤州軍方總領劉繹。”餘夏還是橫手攔人,“這人雖然祖輩世代皆是武将出身,但劉将軍說了他是第一次上陣,赤風軍打了多少年仗了,這還不需要您出面呢。”
周祈遠二指間捏着信條,給餘夏瞧,“剛得的消息,鬼火盟大當家鹿昌輔已經加入赤州大部隊。”
這道消息是梅七八百裡加急給周祈遠送來,餘夏将其拿在手上左看右看,無奈看向一頭蒼淩。
正準備上城樓的蒼淩見狀還是下階走了過來,道:“先生給你消息是讓你不要上陣,鬼火盟二當家死在你手裡,他們加入赤州目的不夠明顯?”
周祈遠翻身上馬揮着鞭往前頭走,留他們幾個面面相觑,蒼淩見勸不動便轉身邁步上城樓,後頭的餘夏隻好跟着蒼淩上去。
遠方敵軍踩過的火線灼燒起大火,埋下的火藥轟炸為他們争取足夠時間,半空中千萬羽箭如蛛網蓋來,盾兵迅速上陣其餘人後退至樓裡。
“最新軍報赤州有将近三萬兵馬,我們守城是沒錯,但都是建立在蠻狄不入侵的情況下,一旦西南蠻狄放棄攻關西轉攻定遠我們就危險了。”餘夏拿起桌上的地圖,“我們還不知蠻狄究竟有多少人犯境。”
鄭貫中:“蠻狄多為步兵重甲,赤風軍是輕甲騎兵速戰速決,若真打起來我們未必沒有勝算。”
餘夏:“你是忘了城裡還有多少個騎兵,城下等着迎戰的已經是最精銳的一批,等與赤州第一戰結束還能有多少精銳可以與蠻狄抗衡?”
鄭貫中閉上了嘴,一直翻書的蒼淩這時說起了話,“陛下手谕還有幾天能到臨南?”
餘夏:“按時間算這兩天就該有回複,如果沒有臨南就是真要旁觀了。”
中箭痛聲隔着厚門簾不斷傳來,無形給屋裡人心上蒙上一層濃霧,蒼淩指間捏着薄頁,門簾嘩啦拉開進來一士兵,高聲道:“禀告侯爺敵軍前鋒已經踏破火線正提速往城門趕來,身後還有雲梯和炮車!”
“上弓箭手。”蒼淩放下書往走到瞭望台上,餘夏鄭貫中緊随其後,站在高處下面戰況一覽無餘,敵軍前鋒皆是騎兵成人盾将擡軍械的步兵護在中心。
城樓上跑來一人,正是劉喜身邊的副将屈鴻,餘夏看了疑道:“這屈統領是留這裡了?”
如他所言,屈鴻上線後一頓指揮,弓箭手在其人的作戰手勢下整理排列,盾兵橫插在弓箭手中間,屈鴻一手拿琉璃鏡看敵軍一手高擡起。
馬蹄聲靠近等敵軍前鋒與大部隊有些距離時一聲令下,飛箭穿雲而過,緊接着敵軍火炮已架好,盾兵上前死死護着其餘人,火炮距離不夠多數轟在城牆上,眼看騎兵臨近城門一開,紅旗如火在雪地燒起。
看到領頭的紅甲蒼淩下意識手按上冰冷的石欄,“這是殿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
餘夏望着大軍道:“泾河溝一戰能看出殿下的本事,此次還有劉将軍輔佐,勝算總是有的。”
“餘大人不必安慰我,若隻看個人這天下确實找不出幾個能與他平手的,但兩軍交鋒靠的不是單個人,他今日如此冒進……”
如果這一戰周祈遠打不下好開頭定遠有難不說赤風軍對他難免失心,未來的兵主又怎麼會落到他頭上。
兩軍交鋒與城門前,片刻間雪地染成朱色血腥味彌漫,不斷有人屍首異處。
蒼淩從邊上順了弓箭,手上的弓相比于當日周綸之那把輕了很多,抽出鐵箭瞧準獵物自高處俯沖,一聲尖銳嘯響,遠方往城門瞄大炮車的兵直直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