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一手指前一手摸着胸口咳得費勁,斷斷續續道:“本來都出來了又進去……救人……”
沒等俞思說完就見黑影閃現消失在火中,“殿下——咳咳咳!”
空氣充斥着焦炭味刺激咽喉,多呼出一口氣都嗆得慌,周祈遠身手敏捷尋着人聲動靜找,橫梁掉墜,每走一步腳步沉上一甸。
剛邁進院,灼熱撲面,周祈遠用手臂捂着嘴,眼睛被煙刺激的赤紅。
火光中瞧見人影晃動周祈遠箭步沖前,一把抽出腰上劍劈開木柱,人影滾到院中撲滅了袍尾上的火星。
“快……走!”
蒼淩肩上扛着半死不活的尚韶,艱難地起身往外找突破口,肩上忽而一輕連帶着胳膊上傷口撕拉,痛的他抽腦筋。
蒼淩多走一步便感覺身體重的像懷裡抱着塊石頭那麼沉,視線渙散不能聚焦看不清腳下路,他像個傀儡隻是一個勁兒的往外走,腦後嘩然火焰扇大的聲響起,緊接着後背突然有一力将自己一下推了出去。
嘩啦,一桶水噴在身上褪去灼熱,幾盆水澆在三人身上,冒出熱氣。
“尚韶……”
尚韶悶哼一聲,蒼淩忍着一熱一冷的痛也不管嗓子死活隻管罵:“他媽的我草他祖宗十八……”
餘夏啊一聲湊近,喊道:“小侯爺說什麼?大夫快看看人!”
大夫擡手摸去熱汗,喊道:“這人要活不成了……”
一聽這話躺地上的‘死人’蒼淩掐了把大腿保持清醒,餘夏急的直吼:“您别亂動這身上還有傷呢!”
無奈隻好将蒼淩被扶到尚韶邊上,大夫聽安排将人平躺放置。
蒼淩将身上燒的不成型的外衣扔到一邊,上去雙手交疊掌根放在胸間,拼盡力做心肺複蘇。
汗水夾着臉上的水珠往下落,蒼淩每一下力都把握好分寸,累的隻有雙手有力時他貼近尚韶的臉,終于感受到氣息湧動。
幾個人看得一愣一愣,隻見尚韶胸腔幅動,大夫立刻靠前處理傷口。
此刻的蒼淩不知是被煙嗆得還是興奮,眼角滑淚,淚水燙到臉頰傷口,他微仰頭将淚憋了回去。
與此同時一雙手從後攬住了他的肩,蒼淩靠在周祈遠懷,暈死過去前喃喃吩咐:“看好人……”
*
回京複命,直至蒼淩完全能下床蹦跶,定遠的一切由周祈遠俞思事無巨細上奏。
連着幾日的雨天終于迎來一天的晴,蒼淩拿着心心念念的弓箭跑到院裡練起來,院子裡新鮮的射靶供他玩。
一筐的箭他射玩了幾回,靶前報數的修安将外圈箭拔幹淨,“公子來人了。”
蒼淩覺得掃興,但面上挂笑迎接門口的客人。
“小侯爺安好。”
來人是龔育,他今兒是奉命前來,直言道:“尚韶死活要見您一面,您看今兒有沒有空。”
定遠的案子希望全部寄托在尚韶上不上供,他人在紅鷹衛的大牢裡關着,龔育前來說明此事也是得到皇帝許可,蒼淩換上官服上了馬車。
牢房建在大宮外圈,一直以來都由紅鷹衛管轄,關進去的人無一不涉及江山社稷安危。
往禦書房的宮道正有一輛熟悉的馬車進去,龔育聊道:“陛下這兩日要審定遠的案子,秦大人的折子落灰許久,這估摸着又要到禦前鬧去了。”
“秦大人這着急樣怕是大事吧?”
“眼前哪有什麼案子能大過定遠,不過是想盡辦法拖延而已。”
蒼淩讪讪一笑。
比起大理寺天牢這裡顯得格外空闊,兩邊石柱點上油燈,狹道裡沒有難聞的腐臭血腥味道,來到關人的地方,龔育踢了踢鐵門。
“醒醒。”
蒼淩踏進去,尚韶身上還是那件被火燒的袍子,手腳拷着鍊,擡眼看到蒼涼顯然是有些茫然。
看到這張臉蒼淩一瞬間覺得回到火場裡的那刻,府邸走火走的“意外”,他本在屋裡翻一些話本,聞到燒焦味很是機敏地抄起濕毛巾跑,人本來都脫離了危險背後聽的一陣子嗚嗚聲,他以為是哪個丫鬟小厮想着趁火勢不猛救一救,到主廳一看地上有個大麻袋在發出動靜,拆開後發現是尚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