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今日跳下去的是周祈遠蒼淩會如何,他想也不想道:“跳啊,要麼一起當人質要麼一起滾坡,一個人沒安全感。”
“……”
蒼淩被自己的話笑道,低笑一聲再道:“你身上哪裡有傷?”
周祈遠:“沒骨折就能走。”
蒼淩轉過臉,夜太黑也瞧不清對方什麼表情,隻能感覺到說話間時吐露出來溫熱的氣息。
“太黑看不清路,不能在水裡泡着了。”蒼淩邊說着邊從人身上起來,同拉起周祈遠順利地牽住了對方的手。
“我找到了跟長的樹枝可以探探路。”
一腳一腳往前踩着,按照大概的方向感往定遠的位子趕路。
走得身體虛脫,泥地開始變淺地勢漸高,樹林變少月光緩照進來。
風噓噓吹,泡水的腳凍成硬塊,隻有彼此的手心是熱的。
“定遠的地界那些人不會再作祟,白天再趕路。”周祈遠注意到蒼淩白如紙的臉色,再走人可能要暈過去。
蒼淩點點頭尋幾個枯葉鋪地坐上去,罵道:“官員跟土匪結合,膽子夠大。”
土匪若是受定遠上邊人的意思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在自己的地盤出事惹來禍端。
“你執意要來實地勘察應該早想到這裡的複雜。”周祈遠坐在泥岸用溝裡的水大概洗去手上大塊幹擰的土塊。
“好歹是上京邊上的地,我不想他們膽子這麼大鬧這出事。”
“本地勾結官員的土匪窩有個名,叫鬼火盟。大當家鬼頭原先是邊境叫花子因為戰亂揭竿而起帶着一群流民在各處當劫匪,後來玄羽軍評定東邊戰亂他們這些人有從軍的有務農的還有繼續跟着商幫接髒活的,陳計有秦沈兩家幫忙他們也選擇了定遠做窩點,紮根生長。已經不是簡單的做匪了。”
蒼淩往水裡摔了把泥,說:“這種爛事輪到我頭上真是倒血黴。”
事先與秦沈兩家鬧得絕,若是辦的不夠好讓他們得了逞昭帝又拿他當靶子。
“天亮了。”
*
趕到定遠,城門口檢閱的隊排成蛇形,排後邊的人不禁着急:“這怎麼突然查這麼嚴?”
一位老婆婆呵呵道:“上邊來人喽,總要做做樣子才對嘛。”
“京城派來的大官不是在昨夜被攔下了嘛說是有假?”
話語間蒼淩掃眼瞧見熟悉的馬車,兩人趕過去,馬車已經壞了一車轱辘,為首一身土的中年人被一身材幹瘦的人攙扶,身上的官袍破破爛爛人蓬頭垢面,若不是赤風軍的軍服顯眼蒼淩也要懷疑這群人是扮假來的。
“公子!”
修安咻地跑過來,也不嫌他一身泥巴上來就抱。
一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來時的幹淨華麗。
“小侯爺殿下!太好了,陛下的手谕不是在你們那兒嗎,沒有手谕不讓進去。”餘夏瘸着腿走兩步,周祈遠将手谕掏出,手谕外曾包了布裡邊是幹淨的。
半晌守軍辟出空路,将一行人放進去,直徑引到知州府上去,一路上除開領頭的守軍愣是沒見着一個本地官員,路過的百姓都直勾勾瞧着他們。
“這怎麼跟做囚車似得……”餘夏嘀咕一句不再看周圍人陰沉沉的神情,并行的窩一肚子氣的俞思哼哧道:“咱們來之前那些個人怕不是造了謠,這一個個的瞧着像債主讨債來的。”
“狗官!”
突如一聲罵後像油鍋裡噴了水般髒字前仆後繼砸來,修安在前回道:“辱罵官員要判罪的——”
不說還好一說不單單是辱罵,而是鋪天蓋地的菜葉子襲擊。
“成何體統!”俞思拿掉官帽上的菜葉,眼前一黑竟是兩顆雞蛋砸到天靈蓋。
守軍在前呵斥道:“這裡皆是上京來的官員不許你們胡鬧!”
火上澆油一群人更是憤憤不平地砸東西罵破嗓子。
“狗官滾出定遠!”
“滾回京都過你們的逍遙日子!”
“滾!”
……
天塌有高個兒頂着,蒼淩有周祈遠在邊上當人盾隻是挨了幾把菜葉,他抓了一把周祈遠肩上幹淨的吃了下去。
“看來是定遠百姓過得滋潤啊這麼好的東西都拿來砸人,簡直暴殄天物。俞大人要來一口麼?”
俞思瞅他一眼像是想不出罵的詞搖搖頭。
直至知州府在面前人群才沒跟過來,對口三五人小跑過來,為首的身着素衣下巴留着小胡子,一雙眼精明,趕忙彎腰行禮。
“恕下官失禮罪啊下官忙着去看田園情況耽擱了時間……”
他身後的人一言不合便撩起袍子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