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殿下是從東宮來的,我說昨夜怎地這般晚了還在宮中。”
周綸之冷不防與進言的平南候對上視線,對方不帶情緒直勾勾盯的他背後起寒毛。
“說起來昨夜神啟宮失火那般大動靜,二殿下怎麼反倒出現在南街?”
在場心知肚明的幾個都知曉昨夜周綸之收到神啟宮走火消息第一個趕到林宅要強行攔下救人質的吳中一行人,吳中正是被他手下的客卿投毒所傷。
付清疑道:“昨夜南街有人鬥毆驚動了打更的人,二殿下莫不是牽扯其中?”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周綸之:“昨夜兒臣貪玩去了紅杏樓聽曲,鬥毆之事兒臣不知。”
這解釋對付清來說不難信任。
宇文珩随之點點頭:“看來紅杏樓唱曲的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啊,這種放血紮人的遊戲看着玩法新鮮。”
周綸之下意識摸上手腕已做處理的傷疤,裝的無辜:“侯爺說遠了。”
楚西元納納道:“娘娘作為受害主要人,這事還得等娘娘養好身了。”
秦年瑾被一群人揶揄的連耐心都被掏的幹淨,直言道:“娘娘明明醒神過來陛下為何不肯召見?”
殿門口幾個天天放水的七八品不禁皺眉屏息。
“你是覺得朕在撒謊?”昭帝從龍椅緩慢起身,劉公公即刻伸手給對方當扶手。
秦年瑾自知言語過于沖動直接下跪磕上一頭,道:“陛下息怒。”
楚西元補話道:“臣認為此事需等上兩日,神啟宮放火的人要查,踏青陷害六殿下的人以及昨夜南街鬥毆的統統都要查。”
若是前兩案徹查無妨隻是南街鬥毆案讓秦年瑾和周綸之完完全全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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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後出宮長橋上官員稀疏走散。
“秦年瑾該料到這回要倒上大黴了。”蒼淩出殿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天子就是天子,這般細膩的心思和敏銳的洞察力。”
周祈遠:“要從根處理幹淨一個有近百年的家族怎會這麼簡單。”
“私通北戎這事可不是秦家第一個把柄。”
周祈遠側目瞧他,“你還知道什麼?”
蒼淩娓娓道來:“其實先皇在位開始秦家就已經是眼中釘,太後當年剛封後她弟弟秦衛楚便有外戚幹政想法,當時明暗裡都支持先皇的三皇子周景書,問題就是周景書有疾在身,若随了秦家的願讓他稱帝,幾十年後江山就要姓秦。”
周景書便是當今皇上長兄如今在外周遊的景義王,他年幼時被後宮中人下了斷子絕孫的藥,之後如今的昭帝用盡手段将他踢出局,秦家才選中他争儲位。
“前輩恩怨你都如此清楚。”
“先皇心慈手軟雖然有心要打擊秦家但一直以來對秦家隻是不痛不癢的教訓,最後也沒能遂願這江山就傳到當年陛下手中,秦家的罪可不是你我的手指頭能算過來的。”
“那小侯爺以為先皇為何不除掉秦家,非要養虎為患?”
蒼淩搖頭:“書中沒有提到。”
“世代顯貴的家族方稱為世家門第,就像宮中這課百年大松,這片地孕育了它它也孕育這片地,現在将其根除拔掉這片地也就淪為廢土,連帶着附近的花草水土都要受其影響。”
“因為這樹夠大才有鳥雀停留繁殖,它吸收了足夠的水和陽光這片地的其他樹草才不會争先恐後的竄上去。”周祈遠拍了拍粗壯的樹幹,“小侯爺說笑,你所說的那些恩怨史書隻字未提。”
大樹成蔭在地上籠罩上巨大陰影,換在烈日當真是避暑好地,若是冬日隻會覺得擋光。
“我說的可不是史書。”
周祈遠沒與他探讨這本所謂的書,徑自往前邁步:“北戎的人不日便要離開。”
“你舍不得她?”
周祈遠笑道:“你的關注點真是越發奇怪,聽到四哥賜婚你那神情好似被強行割愛,這麼說你也是舍不得韓姑娘?”
蒼淩心想我要是說舍不得韓逐笙是不是你要半夜捅我一刀?
“我隻是知道韓姑娘與殿下關系不淺,怕此事傷了某人的心。”
周祈遠:“看來你也不是無所不知。”
蒼淩聽得蒙,二人聊着聊着已然走出了主宮,往内宮去的側門竟然有一突兀的馬車駛過,蒼淩順手攔下一位不知在忙什麼的内侍。
“請問那是哪位宮中的家人進宮了?”周祈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