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真大還有心思開玩笑。
蒼淩道:“情深似海是假殿下不能去北戎是真,我想殿下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十二年前恒親王在世與當今陛下手足輕重,恒親王出事陛下念及舊情換宇文止當質子,如今宇文珩軍功累累還要制衡靖北侯這個節點殿下還覺得父子情分剩多少。”
四下無人,連個掌燈的女使都沒有,唯有月色照的人臉色冷白。
周祈遠:“京中人都說靖北侯嫡子不沾風月為人清高,可我見這京中像小侯爺這般城府深的沒幾個。”
蒼淩這張流澤萬古君子之風的文人面具戴的太過久,裡裡外外人都覺得靖北侯的風光已一去不複返,可周祈遠自從接觸他後覺得此人城府深耳目多算計人的本事更是佼佼者。
蒼淩禮貌回道:“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周祈遠道:“這席我不必再回小侯爺自便吧。”說罷便輕快離開。
宮門外馬車車夫二胡已經打瞌睡一個時辰見蒼淩的身影立馬抖起精氣神,蒼淩出宮門第一個就注意到馬車多了一個,入席他算是最晚自家馬車前邊是空位,這會兒多了一位。
還沒瞧清楚車夫長相耳旁聽得一聲哕哕,兩側朱紅色高牆中跑來一匹馬,天色已晚隻能依稀瞧到上面人穿的銀白輕甲,月光在甲片上偶爾爍光。
“籲—”
宮牆間路寬廣本可以略過蒼淩自顧駕馬去片偏而勒住缰繩,馬蹄左右踩踏發出聲。
修安将燈提高些,柔光中蒼淩算是瞧清了來者。
此人的确是銀白流雲輕甲加身,輪廓棱角分明劍眉斜飛犀利的目光中帶着點少年人輕狂。
他見到蒼淩沒有下馬,要麼身份比他尊貴要麼是仇敵。
修安也是像吃癟的神色,蒼淩倒希望身邊人提個醒或者對方報個名,現下兩邊都沒動靜他隻好裝瞎自顧舉步向馬車。
“幾年不見小侯爺怎麼都如此平靜了?”
對方說了話蒼淩不好當聾駐足道:“夜色太深蒼某眼神不好可别認錯了人。”
那人哼笑一聲道:“換以前小侯爺定是要罵裴某一句不懂禮儀。”
裴?
蒼淩算是一下挑出對方身份卡,裝樣道:“原來是裴将軍,這廂有禮了。”
蒼淩趕腳上了馬車,二胡立馬掉頭駕馬,裴少詩沒多言隻道:“北戎此次進京什麼打算小侯爺可要琢磨清楚,有些坑還是不踩最好。”
人策馬離去,蒼淩神色凝重邊上修安道:“這裴将軍何時進的京一點消息沒有,剛六殿下離席秦傅元就拉着餘土喝酒,北戎那公主也不知道找殿下幹嘛去。”
蒼淩:“今夜就去給禮部趙啟寒一口信,就說婚事需要提上日程。”
禮部尚書趙啟寒先前本是恒親王一黨,“受過他恩也該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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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竹在後院修剪花枝,聽到動靜頭也不擡道:“裴少詩回京你遇到了吧?”
蒼淩心歎他這老子也是個耳聽八方的人物,“上來就警告人,這裴将軍性格不減當年,一樣的直腸子。”他将地上殘枝撿了。
蒼竹倒覺得五十步笑百步,“當年你們都在鹿林書塾聽學,論犟脾氣你第一他就第二。”
屬第三的蔣文塵蒼竹一笑帶過,原小說隻是略帶蒼淩年少幾句,隻說他與周祈遠、裴少詩、周謙、周淮、周綸之、周知微、蔣文塵秦傅元等人都是一塊上學倒沒提過具體的内容,這樣看來書裡邊無論是配角還是主角在這個次元都有自己清晰的成長線。
蒼竹吹吹剪子上殘渣,“少詩這孩子也是在宇文止送去當質子的那年入的行,他臨門恩師是楚西元後來拜宇文珩為師出征,那年才十三歲,當時我也是争取過這孩子進赤風軍,可惜啊被宇文珩搶了先,他兒子不在身邊這些年待少詩如親生,對靖北侯有意見也是正常,更别提你如今要跟六殿下結親,這兩人從小就不和,一個脾氣犟一個目中無人。”
蒼淩笑道:“哪是目中無人,六殿下這人不會做面上功夫平日沉默寡言,裴将軍還以為是對方瞧不起自己。”
蒼竹直起腰捶兩下後腰道:“轉眼間你們都長大各有心思,摻和進黨争怕是也要落得反目成仇的地步。”
這條路前人走完後人走,世世代代都糾纏不清親叛衆離故友反目。
蒼淩幫忙給蒼竹按背,“裴将軍突然進京,平南候出現在宴席上,這些定是陛下的意思,如今陛下的心思真是複雜。”
父子倆在院子裡打轉也不嫌天色晚,蒼竹:“依爹看此次北戎有交易要坐,宇文止送回來代價又會是什麼,換個質子還是和親?”
“歲甯公主尚未定親可安嫔受皇恩多年有情義在,換個質子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