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日安。”何清打了一聲招呼,但沒人理會他,倒是那一雙雙眼睛滿眼綠光地盯着他,活像豺狼猛獸。
對面主位上白發蒼蒼的太祖父略微點頭。
何清微微一笑,閉上眼睛默念心經。
太祖父掀起皺巴巴的眼皮:“我們把你養到那麼大,你也該為家族做些貢獻。”
太祖父一開口,其餘叔伯兄弟就紛紛附和。
“你堂哥現在在軍裡,你去和将軍說說,讓他提攜提攜。”
“最近你大伯想發展産業,但不知道上面是否開發?他想知道一些内部消息,更有保障。”
“聽說你受傷了,我在拍賣會上重金求藥,一定能讓你為将軍誕下兒子。”
衆人七嘴八舌,都想讓何清去吹一下枕頭風,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何清一動不動,也不理他們。
“問你話呢?啞了?”大堂哥怒了。
“我看将軍也不會喜歡這種花瓶,大家何必讨好他?”
二堂哥也有些看何清不順眼,他弟弟就是Omega,還比何清優秀,為什麼沒有選中它弟弟?如果是他弟弟,一定會聽話。
何清冥想完畢,睜開眼睛,站起身:“阿彌陀佛,各位還有什麼事?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
“何清,我們在問你話。”太祖父中氣十足,終于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話,作為大家長他恐怕還沒被小輩這麼無視過。
何清沖太祖父颔首緻意,然後看向他那個牛高馬大的大堂哥,笑容和煦無比:“如果堂哥的精神力能提升到B階我一定會向将軍強烈推薦,堂哥你要努力。”
大堂哥額角青筋跳動,他的精神力隻有D,何清這是在諷刺他?!
何清又看向大伯:“大伯,政商不能勾結,萬一被查出來大家都會收到法院的文件。”
大伯眼角一抽,梗着脖子:“我隻是讓你稍微打聽一下!又不是同流合污!”
何清沒理他,望着三嬸拿着的藥劑:“多謝三嬸的好意,我體質虛弱,喝了恐怕會一屍兩命。”
“你這是什麼意思?”三嬸當場炸了,“我這藥很溫和!你以為我給你喝害人的猛藥?!”
“何清不敢。”何清雙手合十,氣定神閑。
三叔一拍桌子站起身:“簡直目中無人不敬長輩!看在你是Omega的份上,按照家規鞭十下,罰跪祠堂三天!”
“先喂他喝藥!隻要段将軍有後了就會感激我們!”三嬸面目猙獰,“這藥我都試過!”
“我來按住他!”二堂哥看熱鬧跑過來。
何清提着花籃後退一步:“将軍在外面看着你們。”
“?!!!”衆人猛地扭頭看向窗外,然後發現被忽悠了。
“他在吓唬我們!”大堂哥沖過去,但在半路摔了一跤,“啊——!!”
大堂哥的叫聲過于慘烈,衆人看得都肉痛了,二堂哥有些幸災樂禍。
何清笑了笑,默默撥了一下佛珠:“你們私下對我用刑将軍會生氣的,我也是為了你們好。”
“我們這是家法侍候!”
“誰要對你用刑?”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後方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個穿着軍服的男人背着光闊步走過來。
何清提着花籃跑過去:“将軍,你來了?”
“誰要對你用刑?”段臣晖看着他,重複地問。
在段臣晖的眼裡家法侍候等于家暴,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段将軍不僅殺伐果斷,還厭惡一切私刑。
“沒有,我們隻是——”大伯想解釋什麼,卻忽然發不出聲音,他驚恐地望着段臣晖,這是何等厲害的精神力?
衆人馬上醒悟過來,段臣晖就算不喜歡何清,但無論Alpha還是Enigma,都會覺得Omega是自己的所有物,絕不會允許别人越俎代庖。
段臣晖掃了他們一眼,回頭問何清:“我問你。”
“我在感歎有些家族的家規比古代還封建,将軍覺得呢?”何清抱着花籃,笑容越發明媚。
段臣晖望了何清片刻,掃過衆人:“那便廢除吧,諸位認為呢?”
大堂哥驚愕地盯住何清,何清竟敢告狀!他以前可不會這樣!
大廳裡寂靜一片,何家人紛紛看向何老爺子,向他求助。
何老太爺站起身,他四兩拔千斤:“段将軍言之有理,我們也是與時俱進的,但有些家族确實如此。”他臉皮比城牆還厚,還甩鍋其他家族,仿佛在說那些老封建比他這個老爺子還封建。
衆人:“……”
何清也長了見識,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段臣晖倒是說:“何先生說得對,我明天就拟一份律法提交上去,杜絕這種殘忍的私刑。”
“?!!”如果被外面的家族知道了,他們何家豈不是成了背鍋俠?将軍難道真的喜歡何清?還一怒為藍顔?
何家人心裡都炸開了鍋,紛紛看向何清,原來段将軍喜歡白蓮花?外面的傳聞都是假的!
何清有些意外,回頭看向段臣晖,看來将軍早就想這麼做,現在隻是用他來找個借口。
大伯左右看了看,臉上勉強堆起一點笑容:“段将軍,有失遠迎,别站在這裡說話了,我們到客廳去。”
段臣晖接着這個台階:“我今天是來送邀請函和禮品的。”他說完,後面就有一排機器人擡着東西進來。
何清一看,說着不許搞封建的将軍竟然在下聘禮?這麼雙标。
大伯看了看聘禮,壓下心裡的躁動适時地說:“将軍,這邊請,我們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
段臣晖點點頭,随他們一起過去。
何清拿着花籃跟在後面,像一個花童,來到客廳,段臣晖坐下來,順手拉了拉他,何清順勢坐在他身邊,抱着花籃旁聽。
他發現段臣晖隻是來通知衆人婚禮的事情,而不是和他們商量婚禮的事情。
何家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硬着頭皮繼續不尴不尬地聊了一會兒。
段臣晖看了看手腕上的終端:“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要忙。”
三叔連忙站起身:“哈哈……既然将軍已經準備好,那我們一定準時到,我送将軍出去。”
段臣晖對衆人微微點頭,起身離開,何清提着花籃跟着他,兩人坐上停在庭院裡的懸浮車。
何清探頭對送行的人揮手:“大家再見。”
三堂哥瞧了何清的花籃一眼,等等,這好像是何清帶回來的禮物?雖然有些寒酸,但還可以煲湯。
“何清你手上的——”
段臣晖的懸浮車“嗖”一聲消失在天邊,三堂哥爾康手。
何清歎息般摸了摸花籃上的蓮蓬,擡頭對段臣晖笑了笑:“将軍,他們不要我的禮物,我們拿回去煲湯吧。”
“好。”段臣晖看着他手上的蓮蓬嘴角笑了笑,何清哪裡是花瓶?他是花瓶上那朵善于僞裝的白蓮花。
“話說回來,将軍怎麼突然來了?”何清想起那枚空間戒指,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我給你的空間戒指裡有追蹤器。”段臣晖直言不諱,試探回去。
“将軍是怕我遇到危險?我會保管好的。”何清不動聲色,不單止不生氣還努力給段臣晖找補。
“那你要好好保管好,不見了我會問罪的。”段臣晖擡眉,他确實有監視的意思,他不會讓陌生人随便進出将軍府。
“是的将軍。”何清乖乖應道。
段臣晖審視他片刻,何清的神色确實沒有排斥,何清除了臉,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他們可以相敬如賓,演好這場戲。
在演戲方面他們确實100%适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