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還俗的雷擊事情,何清在房間裡呆了幾天,好讓段臣晖忘記這件事。
但這一天他還是被段臣晖逮住了,即使還俗了,他的作息習慣還是一樣。
段臣晖坐在輪椅上,堵在他的門口:“我讓人送了一些衣服過來。”他說完就啟動輪椅走了,意思是讓他跟上。
何清心想真是霸道,他跟上去,來到一間很大的換衣室裡,旁邊站着一排仿真機器人,機器仆人手上捧着一疊疊衣服,還有一個真人管家——蔡叔。
“去試試。”段臣晖扶着輪椅扶手,擡了擡下巴。
“将軍不必破費。”何清摸了摸胸前的佛珠,想扯清界線。
段臣晖掃了他一眼:“我已經給你辦好了轉學手續,你可以繼續學你以前的植物系和插花,但衣服要換更方便的。”
何清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袍子,微微擡起手攏了攏衣袖:“我習慣了。”
“在中央學院會有很多室外課堂,即使你隻是學插花。”
何清一頓,很快就改口:“那我便入鄉随俗,多謝将軍。”
“嗯。”段臣晖示意管家,“收好自己的證件。”
管家把一個盒子遞給何清,何清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不單止有自己的入學證書和各類證件,還有一疊金卡……
何清合上盒子,望了一眼段臣晖,将軍塞卡還塞得挺含蓄的,真把他當妻子養了?
“将軍,我可能不需要。”何清笑了笑,把金卡拿出來。
段臣晖摩挲着輪椅扶手,擡頭望着他的眼睛,聲音也嚴肅了一些:“何清,中央學院不是白塔,裡面的各類花銷是要自己出的。”
何清突然卡殼了,原身父母早亡,在白塔的一切花銷是免費的,他那個破落家族沒有給他一毛錢,自己确實窮得叮當響,而且這裡不是修真界,真是太為難他了。
“那……多謝将軍。”何清看向段臣晖的腳,隻要自己找回本體就能醫好他,就當是他提前付款了,何清安慰完自己,把金卡連同盒子一起收起來,然後去換衣服給段臣晖看。
他換了一件黑色的西裝,拿着領帶走出來。
段臣晖擡頭看過來:“黑色果然太沉了。”他像一個嚴格的判官。
何清轉身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他不太習慣穿現代衣服,他忽然見到段臣晖站起身走過來。
何清轉身:“我再去換一件?”
段臣晖制止了他,他把領帶拿過去,伸手給他系上:“在正式場合必須穿正裝,你要學會系領帶。”他頓了頓,“在白塔裡的自由是另一種自由。”
“我知道。”何清低頭看着段臣晖的手,他系得很慢,就是要讓他看清楚。
系完後段臣晖順了順領帶,夾上領帶夾,退回去坐下,看了他片刻,還是不太滿意:“換白色那件。”
“是。”何清又轉身去換衣服,他就像商店的娃娃一樣給段大将軍表演換裝遊戲。
除了前面幾件西服之外,後面的都是帶古風的現代服飾,何清在鏡子前微微轉身看了一圈,這衣服比袍子便簡潔,但又保留基本特點,穿着比西裝更自在。
段臣晖讓他換了一件白金色的,他走過來,給他擺正胸前的繩結:“除了校服,你平時可以穿這種。”
何清摸着袖口上的花紋和金屬夾,擡起手把金屬夾拔下來:“暗器?”但這暗器也太漂亮了,上面還嵌着藍寶石。
段臣晖看着他:“這是我根據古籍讓人定制的,這種武器太古老了,隻能當裝飾品用。”
何清把玩了一下閃閃發光的夾子,戴回去:“将軍有心了,我實在無以為報,将軍不如——”
“婚禮已經在籌備。”段臣晖擡目打斷他,“你可以報恩了。”
何清可憐兮兮地閉上嘴巴,說好的不喜歡柔弱不能自理的O呢?他都這麼廢柴了,連領帶都不會戴。
段臣晖又把一個空間戒指戴到他手上:“裡面的空間能容納一架機甲。”
“我沒什麼精神力……”
“也可以裝其它東西。”
“……”何清無法反駁,摸了摸戒指,這大概是段臣晖對他的試探。
*
在将軍府裡無所事事,何清也無法傾情表演。
這一天早上,何清冥想完畢,跑到荷塘喂錦鯉,膘肥體壯的錦鯉見到人就沖過來張開嘴巴要投喂,何清撒了一把魚料下去,五顔六色的錦鯉瘋狂搶吃。
“将軍到底是怎樣把你們養得那麼肥的?”何清蹲下來,伸手一條一條摸過去,摸完後失望地收回手,沒有一條開靈的。
何清又把剩餘的魚料都撒下去,雙手合十:“希望你們還有下一頓晚餐。”
沒錯,昨晚段臣晖吃的就是錦鯉,據說藍星的原始鯉魚非常昂貴,連皇室成員都很難吃到。
但,段将軍竟然吃錦鯉。
段将軍還說不好吃。
何清也嘗試了一下,然後深感同意,鯉魚有股泥巴味兒……而星際廚師缺少煮鯉魚的技巧。
何清喂完錦鯉,聽到背後有輪椅聲,他回頭看過去,果然是段臣晖。
“這裡的花你可以采摘。”段将軍仿佛财大氣粗的大佬,事實上蓮花在星際也确實很昂貴。
“我先謝過将軍。”何清客客氣氣,小跑過去推着輪椅殷勤地問,“将軍最近似乎挺閑。”
該不會是因為腿部受傷被架空了吧?何清想起那些古代皇帝最愛卸磨殺驢,不由心裡有些戚戚。
“蟲族那邊暫時撤退,我也正好休息一下。”段臣晖瞄了他一眼,回答得不露聲色。
“咳……那我們散步吧。”何清看了看段臣晖的腳,堅韌的心性,淡定而冷靜,不愧是戰神。
他推着輪椅在将軍府裡溜達了一圈,順便探了探環境,在午餐前把段将軍推回室内。
*
在将軍府裡吃吃喝喝,何清覺得自己都要長胖了,臨近新婚之日,他收到何家人發來的信息,他們終于按耐不住了。
他和管家說了這事:“我今天回家一趟。”
管家馬上明白:“我去通知将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何清婉拒,“而且将軍那麼忙,我不好意思打擾他。”
管家望了他一眼:“那我給你準備一份禮物帶回去,在庫房裡有一條藍眼寶石,我覺得很适合。”
“我已經有心儀的禮物了。”何清再次婉拒,管家沉默片刻沒有再說話。
何清轉頭拿着花籃,劃着小舟,在荷塘裡采蓮蓬,管家撐着竹竿擔憂地看着他撲騰。
“何先生,我們可以幫忙。”他害怕何清摔進池塘裡。
“親自采摘更有誠意。”何清掰了一個蓮蓬下來,“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管家再次沉默,雖然蓮蓬也挺貴的,但和那條珠寶的價值是無法相比的,而且蓮蓬裡的蓮子隻能用來吃。
樓上,段臣晖低頭看着在荷塘裡掰蓮蓬的何清,何清的皮膚很白,在黑發的襯托下更加光潔,段臣晖看了片刻,走回去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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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又掰了一個蓮蓬,扭頭看向樓上的窗戶,摸了摸胸前的佛珠,隻要自己一有不對勁段臣晖就會知道,兩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确實很危險。
何清又想了想,也有些刺激。
他低頭看向花籃,已經摘了半籃子的蓮蓬:“夠了,回去吧。”
管家松了口氣,撐着小舟回到岸邊,何清感謝完管家大叔就帶着蓮蓬回娘家。
*
娘家自從中央廢除了世襲爵位之後就一落千丈,再也起不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門大院依舊很有氣派,裡面更像一座城堡。
何清沉思片刻,這不是駱駝,這是瘦死的鲸魚比駱駝大……
何清被人帶到某間空曠的大廳裡,被按到長長的方桌末端坐下,他把花籃放到桌子上,看向排排坐在兩邊的叔伯兄弟。
這簡直就像三堂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