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在奔跑間灌了滿嘴的風,等終于停下的時候,謝雲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甩開秦扶安的手。
對此秦扶安也不在意,自然而然松開後,偏過臉去打量這個集合的操場。
很普通的操場,密密麻麻的學生,站在高台上的校領導們,還有旁邊豎起的一面奇詭的猩紅到呈現出暗黑色的高大旗幟。
秦扶安仰頭看向那面随風肆意張揚的暗色旗幟,上面用大抵人血之類的顔料染就了一幅特殊的圖案。
不可名狀,不可直視,注視超過兩秒,就會感覺眼睛和大腦皮層一陣刺痛,無聲間淌落生理性的眼淚。
這都是秦扶安從其他玩家身上得出的結論。
畢竟他也就瞟了一眼,幾位玩家卻在目光接觸到那面旗幟之後,便仿佛被蠱惑了一般難以移開視線,直到南竹和亞克強行将他們的注視遮擋打斷。
“這旗幟上畫的是什麼?”白松捂着被針紮一樣劇痛的雙眼,隻覺得自己流淌的不是眼淚,而是眼眶裡溢出的紅色鮮血。
在他松開手後,情況不僅沒有變好,反而顫抖地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驚恐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現在看東西變得模糊不清了?!”
不僅是他,短短半分鐘内,幾個仰頭看了旗幟的玩家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況。
他們的視力似乎被剝奪了大半。
僅僅隻是一次短暫的,不足五秒鐘的注視。
秦扶安将這些人的恐慌不安都看在眼裡,卻沒有任何要上前和他們溝通的想法。
即使南竹握着那張紙條向他看過來,秦扶安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冷漠地打斷了對方上前的腳步。
三分鐘時間也已經過去,操場上的學生們像一條條瘦長沉默的鬼影一般影影幢幢地站在各自的班級裡,他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麻木空洞,卻在廣播裡那道女聲歡快宣布遲到之人的時候,全都齊刷刷地扭頭朝操場入口處看去。
那裡站着幾個原本和他們一樣麻木的學生,但在此刻,當他們的名字被廣播念出來之後,偌大的操場上,老師,學生,校領導,都像是突然進入了什麼奇怪的域場之中,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學生們原本瘦小的身影無聲地膨脹起來,原本麻木的雙眼也被注入了極端的貪婪和瘋狂,他們喉嚨裡發出渴望難耐地低吼,原本穿在身上的藍白色校服也在陽光下逐漸透出許多斑駁的血色。
而高台上的老師和校領導們,也在原有的異變基礎上被刺激得加深了詭異程度,但他們并沒有朝着那幾個遲到的學生沖去,而是嬉笑着朝那幾個學生的班主任沖去,在對方掙紮間猶如野獸般暢快的大快朵頤。
全場除了玩家,唯一還能好好站着的,估計隻有高台最前面那位着裝整齊體面的校長了。
他微笑着将台上台下的一幕幕全都看在眼裡,而後閉上眼頗為享受地愉悅喟歎,詭異的滿藏蠱惑的聲音通過話筒在整個學校範圍裡響徹。
“同學們,請銘記我們猛詭高校的校訓,遵守校訓,遵循班規,用心學習,用命高考,這才是我們猛詭高校建校以來能夠保持百分百升學率的唯一真理。”
“而那些違背校訓班規的壞孩子們,就如現在這樣,終将成為優秀學生們奮發向上蓬勃生長的肥沃養料。”
“成績,才是我們猛詭高校的唯一通行證!”
“猛詭高校,永遠不會有不合格的學生。”
如此優雅的詠歎調,如此激情昂揚的演講,滿身血肉碎沫的學生和老師們咧着血淋淋的嘴角滿是認同和贊賞,而混雜其中的玩家,反被他們襯托得宛如異類。
“……他們瘋了嗎?”亞克驚駭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身影又從操場入口處走回來,他艱難地吞咽着口水,頭皮一片發麻。
尤其是在那些學生路過的時候,他的身體僵硬着,緊繃每一根神經,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可相比起他能将這場荒謬詭谲的狂歡看得一清二楚,他身邊的其他幾位玩家卻隻滿心的惶恐不安。
發生了什麼?
說那些話的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為什麼他們的眼睛恢複不了了,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多看了眼學校的旗幟!!
“商城、商城……一定有藥物可以緩解的!”一個腦袋還算靈活的玩家慌亂地伸手瘋狂戳動眼前的光屏。
可讓他越來越絕望的是,打不開,除了滿屏憐憫或嘲笑他等死的彈幕以外,他根本打不開系統商城!
眼看他的神情逐漸癫狂,眼睛裡也迅速布滿了血絲,南竹不得不上前打斷他的動作,低聲道:“……沒用的,進入副本遊戲後,商城都是被鎖定的,需要什麼物資,隻能在遊戲開始和結束之後才能購買。”